“啊，王，王童啊……”我笑着说着。

看他正常的模样，我判断应该是王童，而不是公孙富贵。

“房，房东……”

王童像是犹豫着什么，不好意思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嗯？有什么事吗？”我认真地看着她。

“我能进来说吗？”

“可以啊。”

我让他进门了，坐在了沙发上。

接着，他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跟我讲述了昨天的经历。

在我看来，昨天他就是一个劲地躺在床上睡觉，一整天几乎都是一动不动的。

可是，在他跟我将来，却并不是这样。

他说，他在睡着的时候，处于梦境中，见到了精神分裂下的那个人。

公孙富贵。

昨天一整天，他俩都在身体里，疯狂地竞争着。

王童想要醒来，想要得到身体的控制权，可公孙富贵却也要醒来，想要得到控制权。

他们在梦境里互骂着，看不见摸不着地推搡着，一个劲地往外挤着。

可是，谁都挤不出来。

直到最终，两个人都累了，都闭上眼睛，重新休息了。

而今天早上，当王童再度在梦境中醒来后，发现公孙富贵仍在沉睡着，于是立马拿到了身体的掌控权，出来了。

王童一边跟我说着，一边流起泪来。

他说，他有预感，以后每次睡着，都会陷入跟这个公孙富贵的争夺战中。

说不定哪一次自己输了，这个身体，就不归自己所有了。

所以，自己能做的，就是坚持不睡觉，绝对不睡觉。

所以他来求助房东了，目前只有房东我一个人知道他的秘密。

“有什么办法，能把他驱赶出去？彻底的驱赶出去？”

“什么代价都行，什么代价都行啊……”

王童恨不得跟我跪了下来。

可是尼玛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可是，看着他苦苦哀求的模样，我忽然脑海里涌出一个办法。

苍天啊大地啊，你跟我开什么国际玩笑啊！

我他妈刚刚从监狱出来，刚刚摆脱童谣的痛苦和阴影中，怎么又出现这个睁眼尸体啊？

记得以前，刚刚见到童谣的时候，就尼玛看到她是睁开了眼睛，接着往后的几个月，都沉浸在了童谣带给我的痛苦中。

直到现在，我回忆起来童谣出现的这段日子里，真尼玛是心惊胆战。

童谣被道士收走后，道士跟我说，要我每月交五千块前的保护费。

可是直到现在，我也一次没交过。

我想，应该是在我住牢的那三个月里，道士应该回来看过吧？

看到这栋楼已经被查封了，应该猜出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以，他也就不着急要钱了。

可是，尼玛的，现在又碰到了这具尸体了。

我揉了揉眼睛，希望看到张兴睁眼，只是一个幻觉。

可是，揉了眼睛之后看到，尼玛的，这哪里是什么幻觉，分明就是真的嘛。

这个张兴，平躺在水坑中，眼睛就是睁开着的。

只是，这双眼看着空洞无神，死鱼眼一般，明显是死了。

我立马转过身，往回奔着了。

这俩传销小伙，也是跑得异常得快，转眼间就消失了。

我狂奔了一路，终于赶到了出租屋里。

把门窗关严，躲在被窝里，我瑟瑟发抖了起来。

尼玛的，张兴的那双眼睛，真是越想越害怕啊。

刚从水坑里看到的时候，还没那么害怕，可是这一路狂奔，这张兴的眼睛，就挥之不去的噩梦般，一直在脑海里萦绕着。

此刻躲在被窝里，我抱紧了自己，但仍然感觉，似乎张兴就站在床边，死鱼眼瞪着自己。

一如曾经的童谣。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一切都是瞎想，一切都是瞎想……

即使张兴真的回来报复，也不可能是报复我的，而是报复这些传销人员。

但是，这些传销人员，少说也弄死好多人了，如果说是报复，应该早就报复了吧。

鼓足了勇气，我掀开了被子。

幸好，被子外面，没有想象中的张兴。

黑乎乎的，一切正常。

我打开了电脑，继续看着监控。

监控里有人的屋子，已经全部陷入沉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