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好想问问她,为什么一直留在他的身边,不离开,就那么贱吗?
“公子,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宋寒栀行色匆匆,刚要离去,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拽着。
连城一把将人扣在怀中,猛地往上一提,他的视线死死地盯着宋寒栀。
他眼眸之中的寒气颇深,隐隐藏着一丝怒气。
怀里的女人面上没有太大的波澜,宋寒栀不接话,也不说话。
“计划多久了?”连城问了一句,咬牙,“跟君夫人计划多久了,想着从我身边逃离?”
怀里的人儿身子一个颤抖,宋寒栀不知道连城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未曾想过逃离,只是想有个了断罢了。
“说什么呢,妾身不想逃。”宋寒栀笑了,她有千百种离开的方法,也有千百次离开的机会。
可惜她都没有选择离开。
初见时少年的模样,早已经印刻在她的骨髓之中,宋寒栀爱连城,以一种近乎疯狂的姿态,连她自己都觉得恐怖。
“妾身喜欢公子呢,又怎么会离开,有公子的地方,妾身才有勇气活下去。”她哽咽着出声,嘴角却是噙着笑意。
谁知道,宋寒栀心底的酸涩,是如何。
她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前世亦是,今生亦是,可谁知道,这爱,竟然是万箭穿心的。
“爱?”连陈公子笑了,“你爱我吗?”
宋寒栀迎上他的神色,没有半分的惧意。
“你爱我,便是用这种办法,明知道桑儿是我所爱,却要杀了她?你心肠因何这般歹毒,宋寒栀,你的爱意,我要不起。”连城公子笑着开口。
他忽而松开那双搂着宋寒栀的手,笑得渗人。
宋寒栀僵在原地,他们之间,重复过多少次这样的对话。
他怨恨她,宋寒栀一早便已经知晓了。
“我没有杀她,等楼龄桑醒过来,你便会知道。”宋寒栀笑了,笑得那般明媚,“妾身比不过楼龄桑,妾身心底清楚自己的位子。”
在边城要活下去,宋寒栀要依附的只有连城。
她在他面前的卑微,不外乎一个爱字,可若是不爱了呢。
宋寒栀的心底起了一丝念头,不爱便放手吧,天涯海角,她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可以趁着还有时间,试着回去看看。
“清楚就好,不要自不量力。”连城低声道,“你是我随时都可以丢弃的……一个东西!”
男人再不说话,往屋子里去,留下宋寒栀跌跌撞撞,她的心口酸涩难耐,靠在那根柱子上。
随时可以丢弃……
为什么会这样?
宋寒栀仰着头,任由眼泪胡乱地落下来,她疯了一样在黑暗中疾行,哪怕撞上什么,也不怕疼。
因为没有什么,会比心头更疼。
黑暗中,瞧着宋寒栀慢慢远去的那双眼眸,却也湿润了。
宋寒栀去找乔洛的时候,她正在替楼龄桑配置解药,她已经彻底想通了,可以解除楼龄桑身上毒的药。
与那九莲一般,用滋养的手段,将那些毒排出去,她以前做过,可只是在活人的身上试过。
在死人的身上,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没有关系,九莲在充盈的时候,楼龄桑的那具尸体,就跟一个活人很像。
“怎么了?”乔洛抬眸,瞧见她满脸泪痕,“不如替自己占卜一番,瞧瞧会发生什么?”
“洛洛。”宋寒栀出声,身子都在颤抖,“她的解药,有了吗?”
宋寒栀比任何时候都要淡定,尽管脸上的泪痕出卖了她。
可宋寒栀心底已经笃定了。
她吸吸鼻子:“我想我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她手里带了龟甲,还有三枚铜钱,却不是替自己占卜,她双手合十,慢慢地丢了出去。
“就算是最后一次,替他做一件事情吧。”宋寒栀轻声道,她所占卜的,便是连城与楼龄桑的未来。
她的视线落在那三枚铜钱上面,神色却是慢慢地变了。
楼龄桑的命还在,她不会死,可他们的未来,却并非那般光芒,卦象显示的是大凶,宋寒栀的嘴角,慢慢地出现一个淡然的笑意。“洛洛,我是不是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