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我……
我方意识到此,湖面上却骤然掀起一股巨浪,将我们的船高高推上浪尖又重重落下。
我便在船落下时,与秦朗双双落入水中。
“秦朗!”我凫上水面,却不见秦朗的身影。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划过:秦朗,也许是不会水的!
我立刻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前世的蒋馨月,除了唱死人不偿命的歌声外,若说还有真正拿得出手的特长,非游泳莫属。
这要归功于我那脑回路清奇的母上大人。
我五岁那年,在公园玩时不慎跌进了池塘,呛了几口水外加年幼惊恐,哭得昏天黑地,还发了两夜的高烧。
这事儿但凡换了正常点儿的妈,都会心痛不已,对自己孩子严加防范,从此离有水的地方远远的。
然而我妈作为一名银行行长,显然比一般人的风险意识强了许多,且特别懂得风险对冲的重要性。
于是几天后,我便被送进了市少年游泳集训队,每天苦兮兮地跟在一群比我大许多的哥哥姐姐屁股后面,像只丑小鸭似的奋力划着水。
这一学便学了十年,直至我十五岁拿到了全市青少年游泳邀请赛的冠军,我母上大人才悠悠然地吐了一句:“这下,应该没有淹死的危险了。”
我忽然十分庆幸,没跟我妈提过七岁那年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苹果砸了脑袋的事儿,否则十五岁的我很可能正在少林寺里苦练金钟罩铁布衫。
幸而游泳这种技术一经学会就化为本能,跟穿越无关。
我一个猛子扎下水去,在湍急的乱流中四处寻找秦朗的身影。
然后便明悟了李十二所谓“被水蛇似的东西缠住了腿”,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前来袭船的,除了登船抢掠的“活死人”,还有潜伏在水下的水鬼。
这些水鬼皆是一手蛇皮长绳一手短弯刀的配置,但见有被劫的船工跳湖逃命,便悄然上前,用蛇皮绳束缚其手脚,再一刀毙命。
这一发现令我愈发焦急,但湖面上风浪颠簸,湖面下亦水流湍急,冲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恍惚中看到不远处,果然有两点红色的亮光在波涛中起伏,犹如湖怪的双眼。
我再度浮上水面,深吸一口气,换个方向一头潜了下去。
老天有眼,此番让我看见了那个正悬浮在湖水中的玄色身影。
而在他不远处,一个持刀的水鬼正悄然靠近。
我心中大惊,极力游了过去,狠狠一脚踹在那水鬼头顶。
“你想得倒美!”我出口嘲讽道,心中却暗暗着急:上帝如来玉皇安拉,哪位得空来救一救我?
仿佛听到我诚恳的呼唤,一道雪亮的闪电“嗖”地从我眼前掠过!
奈何脚下的甲板好死不死地剧烈一晃,便见那闪电擦着燕爷的耳边划了过去,钉在了他身后的船舷之上。
“又是你?!”燕爷的语调明显地一颤,继而想到此番他手中正有个人质我,遂一把将我推倒他身前,“别动!”
我只觉颈间一凉,一柄长刀已架上了我的脖颈,我看到十步之外执剑而立的秦朗,凤眸中的焦虑一闪而过,留下一片冷冽。
我顿觉几分心虚,记起他曾告诫我不要出船舱一步。
“你再敢上前一步,莫怪我的刀不长眼!”
见秦朗果然有所忌惮地不敢向前,燕爷得寸进尺:“把你的剑扔进湖里!还有暗器!”
“别听他的……”见秦朗竟老老实实照做,我不禁焦急地出声,却被燕爷一只爪子在肩头发力狠捏一下,顿觉骨头都要碎了,吃痛再发不出声。
秦朗失了兵器,燕爷更多了几分有恃无恐,狞笑道:“臭小子,那日让老子在妙音阁既折了面子又折了兄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你也有犯在我手里的一天!”
秦朗眉头一蹙,冷声问道:“你想怎样?”
“怎样?呵呵,不如咱们谈个条件,你小子在妙音阁卸了爷的胳膊,今日爷便要你自废一条手臂,就当给爷赔礼道歉了,否则……”
我只觉喉头一痛,自知是被刀刃划破了皮肉,却咬了牙一声不出,反而是秦朗出声喝到:“不要伤她!”
他有些慌的情绪被我真真切切地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埋怨我这个人质真是当得好死不死,万一秦朗真做出自戕的举动来可如何是好。
“那就麻利儿的!”燕爷语气中颇有几分大仇得报的快感,“否则你相好的在我手里……”
眼见秦朗果真缓缓举起了左手,我情急之下大喊一声:“谁是他相好的?!”
这一嗓子出来,燕爷并秦朗皆愣了愣。
我灵感突发,继续冲燕爷大发脾气:“你这厮是不是傻?”
“我……”
“你在妙音阁又不是没看到!”我挣扎一下伸出右手,恨恨地直指秦朗的鼻子尖,“他相好的是云谣!云谣!”
此语一出,两个男人的脸色皆黑了黑。
燕爷似迅速回忆了一番那日在妙音阁的“遭遇”,也不得不承认我此言不假,“没错!当日这小子就是为了云谣那小贱人!”说罢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
但姑娘我岂能给他思考的机会,继续冲一脸黑线的秦朗讨伐道:“你背着我与云谣月下相约,还答应纳她为妾,你当我不知道?!”
秦朗双眸骤然瞪大,下意识道:“我没有……”
“没有?”我语气愈发嫉妒愤恨,“她大清早衣衫不整地从你房里跑出来,说跟你春宵一度,你吃干抹净还想抵赖不成?”
秦朗一张脸都白了,“哪有这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