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斯内普。
她慌张的滑下床来,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想到这个如此讨厌自己的人。她不知道如何言语,它们似乎都飞向了远方,去寻找某人。最终,贝蒂败下阵来,不得不承认,斯内普的确是她最为敬重也最为相信的教授。在她最为无助的时候,无比渴望斯内普能给她一点建议,即使用他嘲讽的大鼻子对着她。
尽管她感到沉重,但魁地奇世界杯的日子仍旧近了。她托爱丽丝去给邓布利多送过一封信,简单说了说她的打算,遗憾的是没有回音。
梅林啊,她开始渴望开学的日子了。
这天,马尔福先生如约到庄园和他们碰面。贝蒂实在不大喜欢移形换影,但考虑到一行人的仪态和她身上装着的魔法石,她不得不忍受不适。她们很快的到达了魁地奇世界杯的场地附近,在六点三十二分。
找好了营地他们立刻钻了进去。用卢修斯的话来说:周围到处都是麻瓜,这让我感到不适。贝蒂撇撇嘴,没有搭腔。马尔福家的家养精灵多比为他们带来了爱尔兰队的玫瑰形徽章。
不过,他们对纪念品都不感兴趣,于是一同坐在了帐篷里。
傍晚后,树林的远处什么地方传来了低沉浑厚的锣声,立刻千盏万盏红红绿绿的灯笼在树上亮起来,照亮了通往赛场的道路。贝蒂甚至能够听到不断移动的人声和歌唱声,自打她回到巫师世界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们穿过森林,走进体育馆,沿着华贵的紫色地毯走到最上面的包房。包房里有二十几个紫色的镀金椅子,和外面的地毯颜色一样,这让贝蒂皱了皱眉,她总觉得坐在外面的地毯上似的。
里面早就有人就坐了,她没来得及细看,光影晃得她眼花。贝蒂刚刚坐下,门外又走进了几个人。
凑巧的是,她恰好认识其中那一个。
那个五官刚刚长开,露出少女美好仪态的,有着金发碧眼的女孩。
艾丽娜加西亚。
“巴诺德。真是荣幸。”卢修斯伸出手和其中的一个人握了握,他侧过身来,“来让我为你介绍,这是伊丽莎白,邓布利多的得意高徒。那是她的叔叔,我想你们认识,没错,就是厄尔特拉弗斯。”
贝蒂看到米丽森巴诺德女士,也就是魔法部长的眉毛皱起来,似乎在辨认卢修斯的话里有几分真假。她略微笑了笑,走上前欠了欠身“您好。实际上我今年刚刚入学霍格沃兹,在格兰芬多。我不久前才回到家里,也许您听过我母亲,一位弗拉梅尔。”
她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恶心。她在做什么呢?利用家族攀谈,利用乔治安娜的姓氏攀谈,利用和邓布利多的关系攀谈。这让她不舒服极了。贝蒂回身看了一眼厄尔叔叔,可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伊丽莎白?哦,哦,我听说了一点儿——很遗憾我没能参加宴会。”巴诺德的兴趣显然还没有被集中过来,她随口应付着。
加西亚发出了一个嗤声,好像很不屑似的。贝蒂不悦的看过去,脸上维持着假笑“事实上,邓布利多教授总是喜欢跟我谈一谈尼可爷爷。为了赴约,我甚至错过了加西亚姐说的笑话。真是遗憾——”
谈话声断断续续传过来,加西亚显然听懂了贝蒂说的——她在指桃金娘那个盥洗室的那次。这让加西亚脸憋的红红的,她不敢说话,马尔福先生的引荐让父母的脸色已经有些铁青,在注意到贝蒂正在和魔法部长(在他们看来)愉快的聊天后,更加不悦的看了看她,似乎在责怪她,对于特拉弗斯姐的冒犯。
“你是说尼可,尼可勒梅?与邓布利多在炼金术方面卓有成效的那个尼可勒梅?”巴诺德转过脸来,和蔼的笑着,对贝蒂的态度温和了不少“他的确是一位值得褒赞的人物——如果你能替我引荐——”
“邓布利多教授的确独具天赋,仁慈温和,他不仅拥有绝佳洞察力还十分睿智。但我认为,这实在不用我为您引荐。”贝蒂一面漫不经心的曲解着魔法部长的话,一面装作打算告辞的样子。在巴诺德明确开口之前,她可不能把底牌曝光。
“不不不,伊丽莎白。我是说,你的尼可爷爷,尼可勒梅。”巴诺德心急的问。这是她第三年担任魔法部长,也是神秘人倒台的第三年。作为一位女士,魔法部长可不好做。她急切的想要做出什么伟大的成绩,来证明自己。邓布利多总是拒绝魔法部抛出的橄榄枝,这让她极为恼火。如果能得到弗拉梅尔的支持,似乎也是一项不错的收获。
“很抱歉——巴诺德女士。我不能这么做。”贝蒂尽量平静的和她对视着,用稚嫩的声音清晰地说“我失去了尼可爷爷的消息,我不知道是谁攻击了他们。现在我只能相信邓布利多教授会找到他们的”
她露出一点担心的神情,内心祈祷着在场的某一位是邓布利多的忠实粉丝,能够把现在的状况转述给他。毕竟,她得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但同时这绝对具有重大意义,她能够知道邓布利多的想法,也许是唯一一次机会,她还能帮助分散那些人对尼可爷爷的注意力。
贝蒂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红色的石头。神情担忧地说“尼可爷爷把一块哲人石交给我保管,作为我的生日礼物。可是,我很担心他——”
她没有给巴诺德提出观赏的机会,跟在卢修斯身后很快的离开了。贝蒂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卢修斯嘴角的确挂着赞赏的微笑。她知道她做的比想象中棒多了。
就在她打算重新坐下的时候,在爆炸的金色光芒里,她看清楚了在他们之前就坐的人。那是——尤金。
她的朋友,尤金本森。
尤金复杂的看着她,紧接着面无表情的快步走出去。贝蒂忍住立刻跟上去的冲动,隔了一会儿才对厄尔说“厄尔叔叔。我有些闷,也许是人太多了。我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人,如果可以,我想去走廊走走。”得到厄尔准许,她飞快地走出去,路过加西亚的时候,她甚至能感受加西亚恶毒的目光。但她顾不上这么多,她必须马上见到尤金。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和掌声,光线猛的变黑,比赛似乎开始了。贝蒂贴着墙壁,攥紧手里的石头,心翼翼的向前走。她听见黑暗中传来紧促的脚步声,这让她想起那个地牢的午后,于是立刻决定躲在转角后面。
“这不是你该觊觎的,你最好弄明白,你该站在哪边。”
是斯内普教授的声音。
贝蒂怀疑自己听错了,她停下抽出魔杖的动作,想要仔细分辨。
“他们竟敢算计她,她还不知道我没办法”
“演得可真像啊——我不得不为你鼓掌了。”
贝蒂发誓她听见了,这样嘲讽的声音绝对是来自斯内普教授!他来参加魁地奇世界杯了?哦,梅林啊,这是不是送给对你忠诚之士的馈赠呢?贝蒂几乎快跳起来了,她忍不住从转角走出去。
“哦,太好了——伊丽莎白,我还在想我得去哪找你。要知道,我很少来参加这样的活动。”
邓布利多转过身来,他手里还握着他的魔杖。银白色的胡子用什么扎起来一段,蓝紫色的巫师袍上别着一个绿色的玫瑰形徽章,他半月形的镜片后面,极具观察力的眼睛透着慈爱的光。
“邓布利多教授?”贝蒂被他弄糊涂了,她发誓她听到了斯内普的声音。贝蒂狐疑地盯着邓布利多,几乎快要冲上去拽拽他的胡子,好确定他是不是斯内普伪装的或者是谁喝了复方汤剂。
“我刚刚听到了斯内普教授的声音。”她退了一步,冷淡地说。
“西弗勒斯?他是绝不会来的,我假设你知道他有多讨厌魁地奇。”邓布利多耸耸肩,蓝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贝蒂还想说点什么,但邓布利多可没打算给她提问的时间,他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两天前,我收到了你的来信。事实上,我真不敢相信,你怎么能够把自己的安全当作赌注?”
“我……”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没再执着于斯内普的问题,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贝蒂把手里的石头举起来“一个复制咒,我可不会真的把它带来。这东西的重要程度能抵上我的性命。”
邓布利多用他的蓝眼睛盯着贝蒂,她非常相信在邓布利多面前说谎,是绝对没有任何优势的。她低下了头,两个人僵持着,大约过了几分钟。贝蒂才闷声开口“事实上,校长先生——我绝对相信您至少在魔法石这件事上是的。可是我没法不这么做,我必须知道您的态度——很高兴,您出现在这。也许足够说明,您至少不希望它落在除我之外的人手里。”
邓布利多皱起了眉毛,神情怪异地好像看见一只巨怪在演讲。
他沉下了声音问“为什么这么做?”
“我走投无路了,先生。”贝蒂回答,“我得知道您的看法。我坚持这么做。”
“你是在威胁我吗?”邓布利多带着那该死的微笑,让贝蒂觉得后背发冷。
“先生——我只是智取。”
邓布利多笑了笑,他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就连生气的意思都没表现出来。
而贝蒂显然不是他的对手,她死死的抿着嘴,似乎想要憋住嘴里溢出来的疑问。她的眼睛四处打转,像个心虚的孩子。邓布利多收起他的魔杖,回身扫了贝蒂一眼,“这可不能作为谈话的地方。既这是你的选择,好吧——伊丽莎白,你必须独自承担后果,直到开学的到来。”他扶了一下自己头顶的巫师帽,愉快地眨眨眼,岔开话题说“我可以把你送回包厢,那有没有蜂蜜红茶?”
邓布利多率先走向前面,贝蒂却僵住了。独自承担后果,直到开学到来?
她可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邓布利多难道会赌上魔法石为她的自作主张作为惩罚?假设她不幸失踪,魔法石
她看着邓布利多令人难以捉摸的背影。感到自己愚蠢极了!
——她怎么会指望邓布利多为她打算呢?她敢发誓,如果她今天不慎遇难,邓布利多明天就能来理所当然的收回他和尼可爷爷共同的研究成果——这块魔法石。绝对的,她发誓,邓布利多会的,兴许他还会好心的歌颂一下她伟大的愚蠢。
贝蒂恼怒地追上去,琢磨着一会儿的开场白。她该怎么和厄尔叔叔解释离开过长的时间,以及邓布利多的出现。
她推开包厢的门,比赛正进行到精彩的时候,没有人愿意抬头去看进来的是谁。
贝蒂正想和邓布利多道谢,然后自己一个人进去。她认为,今天的场面足够盛大了,显然不需要邓布利多再来一场师生见面会联络感情。并且,除了巴诺德女士,在场每一个人似乎都不愿意再加一位最伟大的白巫师一同观赛。
“邓布利多先生!”
该死的,是谁问的好?!假设让她抓住了,她将会赏他一个持续三天的倒挂金钟咒。
贝蒂尴尬的挪了挪脚步,想要为等不及和邓布利多握手的人们腾出位置。包厢里变得混乱嘈杂,好好的比赛变成了一场闹剧!
她已经收到了马尔福先生,加西亚先生,本森先生和厄尔叔叔的眼光注视。他们准是在说,她怎么敢请邓布利多来。
她脸色难看的对着厄尔欠身行礼,胡乱的说“我出去的时候遇到了邓布利多教授。他执意——来拜访魔法部长。”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礼貌的和巴诺德握了握手,贝蒂只看见他的白胡子随着笑在轻微的颤动。巴诺德女士一定满意极了,也许下一次见面她会给自己一个好脸色的。尽管事情如期发展,但她脑子里像是差点什么,把这一切都连接起来。
她直愣愣地坐着。
尤金空着的座位,邓布利多的到来,斯内普教授的声音,卢修斯意味不明的笑,加西亚和本森和她一个包间的巧合,厄尔叔叔反常的体贴。她盯着邓布利多的沟壑纵横的,苍老的手。突然——有什么在她的脑子里绷紧了。
是魔杖!邓布利多!邓布利多!该死的!他刚才拿着魔杖!除了黑魔王之外,是什么样的人需要他必须手持魔杖?那说明——邓布利多用魔杖干了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