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高手寂寞,如雪

这句话的含意,可就大了去了。

能够让荆红命这样说的人,对国家来说就是一颗毒瘤,正面做手术吧,怕会引发癌扩散。暗中搞定吧,还没有确凿的把握,所以才希望,她能出意外,那样对国家,对贺兰家,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鉴于荆红命当前所处的位置,相当敏感,李南方还没资格打探这件事的,唯有笑着解释道:“当时也是一时手贱,不想她被死杀干掉,忍不住出手了。”

“唉。”

谢情伤忽然叹了口气,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你被她卷进这件事中,也算是你命中的劫数吧。”

“谢四叔,你什么时候也信命了?”

“偶尔信一次,无伤大雅。”

谢情伤笑了下,说:“那你自己小心点,尽量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以免被她拖累。”

“可她和岳梓童走的很近。”

李南方有些苦恼:“我要想乖乖守在小贱、她身边,就不可避免的与她接触。”

“那就自己把握好尺度。”

听谢情伤这样说后,李南方心想,都已经把她给操翻了,还有什么屁的尺度可言?

他心里这样想,却不敢说出来。

谢情伤又说:“如果死杀的同伴找到你,建议你和人有话好好说,表示这是一场误会。像这种太轻易被人干掉的死杀,在烈焰中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如果他们不想把事闹大,应该能听从你的意见。”

“我也是这样打算的。这才怀着一颗友好的赤诚之心,来这儿等他们。结果现在,也没等到人来。”

李南方自吹了一个,接着嘿嘿笑道:“四叔,那我就不打搅你们的幸福时光了。替我向师母请安问好,老头那就不用了,看他能活一千年,咒都不带的。”

“兔崽子,有这样说话的吗?”

老谢笑了下,扣掉了电话。

手机嘟的一声轻响时,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薛星寒抬起头,看着他轻声问道:“该来的,终于来了吗?”

“该来的,终于来了。”

谢情伤微微点头,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他们夫妻俩在说这句话时,李南方也在说:“嘿,该来的,终于来了。”

一个有些模糊的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站在了古亭外的下山小道上,满天星光撒下来,能看到有长发扬起。

这是个女人,身材高挑,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黑夜幽灵,浑身散发着丝丝的邪恶戾气。

“外面风大,进来坐?”

李南方热情的招呼着,把手机放在了青砖板凳上,这样就避免等会儿动手时,会掉出来摔坏。

女人没说话,依旧静静的站在那儿,低着头,任由乱飞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

“那好,我出去说。”

李南方迈步走出了古亭:“你知道吗?我其实特别奇怪,女人为什么不安分守己的呆在家里,洗衣做饭看孩子伺候老公,非得跑出来,做男人该做的事。就好像,凡事离开你,男人就玩不转似的。”

西边的太阳,慢慢地落山了。

当西边最遥远的天际上,那一抹残红也慢慢消失后,黑夜来临了。

掠过山巅的风,也明显大了,凉了。

成群的蚊子,在它们为数不多的日子里,更努力的嗡嗡着繁衍后代,寻找吃的。

究竟有多少天了,蚊子们都没遇到李南方这种舍身饲虎的大善人了?

躺在青砖砌成的板凳上,好像死狗那样呼呼大睡,任由各位蚊子可劲儿叮咬,他自巍然不动,这不是大善人,还有什么人才能配得上这个称号?

蚊子没有咬醒李南方,他被尿憋醒了。

满天星斗下,顺着秋风解开裤子,尽可能的向远处尿,眼见一条亮晶晶的水线随风飘落,李南方很有种成就感。

山巅四周,一片昏暗的安宁,很远处的公路上,有车灯不时来回穿梭,再远处的青山市区,则是星光点点,仿似那边是天堂。

独独没有来拿走信物的死杀同伴出现,难道他们没有跟踪来,还是看出李先生其实很牛逼,不敢擅自露面?

李南方觉得肯定是后者。

死杀的同伴,应该能看出他跑来这荒郊野外的目的了,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是段段不敢轻举妄动的。

坐在青砖板凳上,倚在柱子上,李南方点上一颗烟,遥望着更加荒凉的西南方向,幽幽叹了口气:“唉,高手寂寞,如雪。”

一个人独处时,没必要把太多精力,都浪费在装逼上。

找点有意义的事来做,比方给老谢打个电话,请问下这三个铜板的来历。

虽说不敢确定老谢能知道铜板的来历,他毕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能给李南方指点一二的。

李南方刚去八百之前,那边只有一部固话。

但在他被蛇咬后,谢情伤就搞来了一部手机,通过军用卫星的加密频率。

所以现在他能直接给老谢打电话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先打给师母,再麻烦她去喊人。

现在大移动的业务覆盖网络,越来越强势完善了,李南方身处西南郊区的荒山野岭间,信号依旧满满地。

手机内传来几声嘟嘟后,一个女人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是薛星寒。

李南方明明是给老谢打电话好吧,她怎么接听了,一点都不尊重男人的隐私。

如果非得让李南方找出一个最怕的人,那么这个人肯定是薛星寒。

以往每次想到这个泼妇,他就会觉得耳朵疼——那可是在长达十余年间,总是被她动不动就拧耳朵,才形成的条件反射。

“啊,薛阿姨。”

下意识的,李南方赶紧放下踩着青砖凳的右脚,腰板停止,又微微弯下,满脸都是恭敬讨好的笑容。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

“那,我谢四叔呢?”

“在给老娘洗脚。”

大马金刀蹲坐在椅子上,任由老谢半蹲在那儿给洗脚的薛星寒,徒然升起一股子自豪感。

老谢唯有苦笑,更想拿头去撞树干,你说我干嘛要嘴欠,说她做的菜不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