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冉冉只觉得荒谬。

她能够感受到身体的动静，正在开往医院的救护车上。

车上的工作人员已经用她的手机给她妈妈和丈夫打了电话。

这就像是一场梦。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选择成为修复者；要么死亡，由其他修复者接管世界。】

【现在你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在你死之前，如果想好了，就呼叫我。】

【世界维护中心提醒您，您已经是个将死之人】

意识脱离出来。

耳边的声音嘈杂起来，医生冷静地发出指令，五指在她脸上摸索着，护士则根据指示一直再给她做复苏。

没有用，她睁不开眼睛。全身沉甸甸的，是器官快速衰竭带来的沉重感。

耳朵的灵敏度却因为眼睛的无法使用而提高，医生的汗水一滴一滴砸在车板上。

“没有用。”护士摇摇头。

“这简直违背科学。”医生的天职使他一直坚持着，他让护士起开，亲自上阵。

身体还是越来越虚弱了，转眼到了医院，担架抬得再稳，也避免不了摇摇晃晃。于冉冉想吐，胃也没有丝毫反应。

韩昭东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了，于妈还没赶到。

此刻看见她被抬下车，快步走过来，低声问着医生，“她怎么了？”

医生摇头，“不明原因，情况不容乐观，可能需要手术。”

又叹了口气，“手术也不一定....亲属做好心里准备？”

韩昭东点头，跟着一行人走进医院。

经过一系列检查之后。

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份《手术知情同意书》，他大致扫上两眼便把名字签上了。引得工作人员的侧目，很少有家属在这种情况一点情绪都没有的。

于冉冉被推进手术室。

于冉冉被全身麻醉。

于冉冉感到疼痛，她开始害怕了。

麻醉对她没有用。

“世界维护中心！”她心中大喊，把它当成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顿时整个人都舒服了，那种泡在温暖海水里的感觉再度出现。比冰冷的手术器械接触身体的感受要好得多。

她暂时没有进入那间控制室一样的房子，却把室内的情景看了个清楚。她心惊胆战，任谁也受不了看见自己被开刀的情形。然而“嘟”的一声，她已经没有了心跳。

随着她意识的转变，她看见了在外哭泣的于母和面无表情的韩昭东。

心下悲凉。

【维护者不必难过，您丈夫的无动于衷不过是因为您没了气运。原世界的轨迹您是看过的，你们恩爱了一生。】

【正在数据冻结中，请修复者稍作等待。】

于冉冉突然反问到：“既然我一切都失去了，为什么我的母亲还会为我哭泣？”

【维护中心无法给出回答。】

于冉冉不再询问，她目光贪婪地看着于妈，心中懊悔自己没有好好陪过她。

于妈不知所措地站在手术室门前，此时她孤立无援地哭着，就像一个孩子。韩昭东在这里就像一个摆设，除了给于妈递纸巾就是沉默。

于妈佝偻着身子掉眼泪的样子让于冉冉嗓子发干。鼻头也跟着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