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伽美什转过头,居高临下,望着底下牵着狮子,就像一个普通的牧羊人一样的恩奇都,低声开了口。
“虽然本王的母亲告诉本王,要和你好好相处。说你有天之英才,足以成为本王的挚友。但你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能力,本王还要拭目以待。”
恩奇都微微一笑。
“当然了,吉尔伽美什王,我接受你的挑战。”
“比一场如何?”吉尔伽美什声音高傲。
“好的。但相对的,吉尔伽美什王,如果我赢了,请你按照众神所说的减少征派徭役,同样,也要在乌鲁克城内停止行使初/夜/权的行为”
吉尔伽美什脸色一僵:“……本王应允了。”
“地点?”
“就在乌鲁克的广场,怎么样?”
“当然可以,吉尔伽美什王。”
松本海伦站在角落里,悄无声息地眺望着那两人之间不知为何称得上险恶的场面。
她暗暗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脊背,最后看了那两人一眼,确定了他们目前眼中应该只有彼此,一时看不到她之后,放心地舒了口气。
她躲到了宫殿的柱子后面,额头抵着柱子,偷偷地闭上了眼睛。
意识很快远去。
睡眠中迷蒙的意识浅海,是一片无垠的蓝色。
她双目微阖,梦境中的蓝色透着光,一点一点渗透进眼底。她听到了一个女人温柔而模糊的声音。
“被锁在这里了呢,真可怜啊,这孩子。”
那是谁的声音呢,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牢牢地困锁住了。她惊慌失措地回头张望,却看到禁锢住自己双手的铁链向下无尽地延伸着,直到她看不到的地方。
“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到了时机,就让我来为你解开吧。”
那声音远远传来,却响彻耳畔。
她睁大了眼。
松本海伦从梦中惊醒,猛地直起身来。
——原来是一场梦。
她抚上胸口,剧烈地喘/息着,一边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一边渐渐平复胸腔里不规律的跃动节奏。
“这是哪儿?”
一看周围,她不禁愣在了那里。
宽阔的房间内,四周布置着的摆设清一色的金色几乎要亮瞎眼,她低下头,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是温暖的羊毛毯,又抬起头望了望,四周的布置器皿无一不精美。
这是——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从门口处忽然传来忙乱的脚步声,接着,一个还算熟悉的面容映入了海伦的眼帘。
她认得,那是吉尔伽美什的侍从。
那位侍从看她醒了,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站在门口向她恭敬地说道:“宁孙神庙的圣女,王请您一同入宴。”
海伦掀毯子的手一顿:“王和恩奇都的比赛结束了吗?”
“是的。”那位侍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当然,是王赢了。但王也十分欣赏恩奇都大人,接受了他的条件。恩奇都大人留在了宫内,王在宫内设宴款待。”
海伦忽然意识到一件很不妙的事情,她赶忙追问道:“那……王发现我昏过去的事情了吗?”
“王在比武之时,发现您不知所踪,便让我回来找您。比武结束回宫之后,王发现您睡着了也没有怪罪,只是让我们给您安排一个房间。”侍从微笑着抬起脸:“您深得王的器重。”
别的王的器重可能是平步青云,但这份器重放到喜怒无常的吉尔伽美什身上,海伦总觉得更像催命符一些。
她勉强地同样回以礼貌的微笑,抿了抿唇。
这位侍从看她就像是看一条将要跃过龙门的鲤鱼,但她可还没忘吉尔伽美什那个暴怒的眼神。
“我立刻出发。”
她微笑着应承道,手上加快了动作,掀开了毯子,整理了衣冠,快步随着侍者离开了房间,心里暗暗祈祷着吉尔伽美什不要一气之下把她撕成碎片。
首先,她可不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回去。
其次——
她凝了凝神,目光变得坚决。
她还有事情必须要报告给吉尔伽美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