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慕笙分析完她的问题,也把整副画毁得差不多了。
他随手把调色盘扔进小水桶里,“啧”了一声。
传说里有褒姒爱看烽火台燃烧,妹喜好听裂缯之声。把好好的东西破坏殆尽,确实能减压减乏,增强生活幸福感。
庄殊看着脏兮兮乱糟糟的画布,嘟囔:“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可理论那么多,真的要用起来,没那么得心应手啊。”
陆慕笙扭头,有些讥诮地看着她:“那你想怎么样?还要我帮你把饭喂进嘴里呀?”
庄殊也有点羞愧,嗫嚅道:“你是前辈嘛,前辈的办法总比我多。”
她这话可就有点假了,三分真敬佩,七分是马屁。
没想到,对陆慕笙还真有点用处。
他听完这话,想了一会,犹豫道:“你说办法,也不是真的没有。”
庄殊的眼睛,倏的亮了起来。
为奴为婢两三天,不是没有收获的呀!
陆慕笙的办法,是最笨的那种。
“你把彩排录下来,我看完了,把你过不了的几个再过一过。”
庄殊认真地琢磨着“过一过”的意思,半天也没个谱:“怎么……过法呢?”
庄殊乜了她一眼,示意她走到自己跟前。
长得好的人做什么都好看,举手投足,全是可以拿来当花絮当彩蛋的。
他用唯一的左手握住她的双手,深深地看进她眼睛里:
“我爱你,不管你是什么性别,不管你是不是能站起来行走……”这声音迥然于平时的懒散冷漠,热切地几乎要灼伤耳膜和双手。
“我知道,你是我爱的人,我要的人。”
一字一句,仿佛真的确有其事一般。
庄殊屏息反握住他的手,在如雷的心跳声里,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假的!假的!是台词!全都是台词!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觉得我在借台词逗你。可感情这种东西,欺骗谁也欺骗不了自己。”陆慕笙捉着她的手,硬是按在了自己还没完全痊愈的胸口肋骨上,“我可以把我的整颗心都捧出来给你看一看。”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尾音扬起,满目的深情如窗棂上的冰花一般融化流逝,只留下一点清凌凌的痕迹。
恍如,爱情纯粹时的模样。
“过不去的那些,你就照着我的样子模仿,表情、语气,越像越好,当上方法派表演课呗。”
陆慕笙的声音也恢复如初,漠然虚淡,饱含着与世隔绝的人那种满不在乎的处世态度。
庄殊凌乱的心跳,也在这一刻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