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在说出“晚上”两个字的时候，语气再次开始迟疑了起来。

因为说出“晚上”的时候，她才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似乎还没成年的小姑娘。

叫一个这样的小姑娘，去一个陌生人的家里，还是晚上，这似乎是不太好的事情。

可是，若是让她选择等一天，她心中又有些着急：实在是自己儿子最近太倒霉了，她真担心夜长梦多。

云裳察觉到了老奶奶的迟疑，她接过了她的话，说道：“那我们就定晚上呗。也是巧了，刚好我等下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这样吧，奶奶，我们先交换个电话，等你儿子出门了，你就打电话给我，我就来找你，行不行？”

“主要我担心我儿子出门晚，这……”老奶奶神色依旧左右为难。

“没事的，到时候我会跟我师父一起来。”知道老奶奶的担忧后，云裳随口就弄出了一个师父来。

听到云裳有师父，老奶奶的神色一下就松了一口气，她点点头，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好意思：“那就麻烦小师父你了。”

云裳摇摇头：“不麻烦不麻烦。”

一边说着，两人交换了电话之后，老奶奶正要给云裳自家的地址，这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却从一边幽幽地传递了过来：“你别上当了，这丫头是个骗子。”

是王四海说话了。

对于王四海会开口说这样的话，云裳一点都不意外。

上一次，她抢了王四海的生意，这一次，这人也是憋足了劲，想要抢了她的生意。

王四海可能以为他的动作小，但实际上云裳早就发现了，在自己跟老奶奶对话的这一段时间里，王四海一直都是憋足了劲儿，在听她跟老奶奶的对话，好几次欲言又止的画面，也都被云裳看进到了眼里。

云裳其实就还在想，他打算好久出手，毕竟她都跟老奶奶说到这份上了，王四海再不出手的话，老奶奶人都走了。

结果，果然就在快成交的时候，王四海出“嘴”了。

“骗子”两个字很是敏感，老奶奶一下就看向了王四海那边，不得不说，单单从外貌上看过去，王四海还是颇为有一番仙风道骨的道貌岸然之感，还是有些能唬人的。

就说老奶奶，原本她先听到那一句话，面上瞬间就泛上了不约之色，朝着王四海看过去之前，她都是偏向于不太友好的脸色——毕竟，你跟一个人说得正好的时候，突然一个人跑出来，说另外一个人是骗子，是个人的心情都不会怎么好。

不过等老奶奶看到王四海的样子的时候，她神色愣了一下，过后，她眼中、脸上的不悦，显然是少了一些。

虽然对王四海的介意少了一点点，但依旧不足以抵消老奶奶对云裳的好感度，她皱着眉头，对王四海说道：“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小姑娘……”

“我这是好心提醒你。”王四海打断了老奶奶的话，强调自己的好意。

“你知道什么？”老奶奶说道，“这小姑娘不但能算出我家里的事，还连我都没注意到的事情都算出来了，怎么就是骗我了？”

“得了吧，”王四海一脸的不屑，“她今天遇到谁都是那样说的。就在你来之前，好几十个人，她都说人家家里有事，很倒霉，儿子还受伤了之类的。刚刚我也没听你们说话，你自己想想，她刚刚是不是这样对你说的？”

如果这一句话，王四海是在上一世对老奶奶说的，那么他这句话就没撒谎：锦程程的确是这样做的，广撒网，然后钓到了老奶奶这一条大鱼。

可这一世，他还说这样的话，那就是妥妥的胡说八道了。

其他不说，云裳今天可是才来到天桥下面，家里有事倒霉有人受伤那句话，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说，根本不是王四海说的对好几十个人都说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