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金铃儿觉得很不舒服。她问道:“你说皇上都这么不待见太子了,怎么还想起说让他去查账呢?”
梁芳眼睛一转,弯腰道:“依奴才之见,太子虽然私下里和皇上犯倔,但在外人面前却一丝不乱的,处处落下好名声。就说前几天的端午宴吧,明明是三皇子一直在您和皇帝陛下跟前尽孝,太子就干坐在一边不动窝,下边偏偏有人说他大度,被三皇子压一头也不惊不恼。有人说他简朴敬业,吃穿都不上心,只做事情用心。还有人说他孝顺,因为侍奉太后尽心。那些吹捧他好名声的人,不知是什么心思,难道是看皇上龙体欠安,想效仿李世民,逼迫皇帝做太上皇,他自己及早登基不成?”
金铃儿一听,眉头紧紧锁了起来。让皇上做太上皇,他自己做皇帝,想得美!看来不能再拖延了,废太子之事要加快进程才行!
金铃儿冷哼一声道:“他不是现在就靠一个好名声撑着吗?那就先把这个名声给他毁了!看他还怎么撑得下去!”
梁芳奉承道:“娘娘高见!”
说是要把太子的名声搞臭,好顺理成章地废太子,但要从哪里下手呢?金铃儿颇费踌躇。感觉这事比她以前办过的事都要棘手。
为何?只因金铃儿手下,没有能在前朝说上话的人。梁芳虽然是她的人,但一来梁芳刚刚被提拔上来,自己还没站稳脚跟,二来梁芳主掌的是西厂,西厂那些人,私下里弄些手脚是一把好手,却根本没有到朝堂上说话的机会。
而金家的人虽然被授了官衔,但大多有名无实,享受着朝廷俸禄,却不用办差事。金家的那些老少爷们只觉得这种日子快乐无比,并没有人真正愿意出来好好做事情。他们只盼着自家人里面能再出一位皇妃,甚至皇后,让金家的富贵能再延续个几十年,就万事大吉了。
这些对政务一窍不通的人,你让他们去指摘太子哪些事办得不妥当,哪些事做得不周全,说太子其实一点也不能干,全部政绩都是沽名钓誉,也得有人肯信才成啊?
皇贵妃思忖了两天,最后一咬牙,既然不能明面上来,那就背后来阴的好了。西厂这些人,你让他们修桥铺路,赈灾抚民肯定是不行的,但你若让他们煽风点火,踩点盯梢,散布谣言,那却个个都是好手。
每个月,陈祐琮都会到玄妙观去一两次,和张惟昭碰面。他们在宫里不便来往,只能用这种方式相见。
他有时候比张惟昭晚到,有时候却到得比张惟昭还早,和张荣鲲道长一起聊天喝茶,谈古论今。
张荣鲲是一个智慧通达的人,陈祐琮觉得和他聊天非常轻松有趣,而且常常能够有所收益,是他难得的放松机会。
这一日,他又到得比张惟昭还早,就坐在张荣鲲的书房里,张荣鲲给他讲自己早年游历时遇到的奇闻异事。陈祐琮和冯浩都听得十分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