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诺是一片好意,怕他这样在贞妃面前出现,不大妥当。
但既然等了这么长时间,受了这么长的煎熬,他又怎么能不利用一下这样的苦肉计呢,
故而,当安琮绕过屏风的那一刹那,脚下踩空一步,踉跄一下,跪在了贞妃的面前。
贞妃被吓了一跳,从圆凳上站了起来,看着扑倒在地上的弟弟,叹了口气:“快起来吧,本宫知道你也是等了很长时间。”
屋中的惜言听了,忙给安琮摆了圆凳,放到了他的面前。
安琮连忙站了起来,微微弯腰,拱手行了礼:“多谢娘娘,只是这不大妥当,而且弟弟心中忐忑,不敢落座。”
听了安琮的一番剖白,贞妃看着桌上的名单轻叹了一声:“既然忐忑,不如就当这些不存在,现在你仕途上平步青云,又有有皇上抬爱,可到底还是得有可以互相扶持的人才行,要不然以后可要怎么样呢?”
安琮将手垂了下来,头也垂着:“娘娘说的是,所以,弟弟心里才忐忑得很,毕竟三妹妹嫁与的宋悠,而今已失了皇上的赏识,大势已去,四妹妹嫁与的林家也因着洛亲王的事情,没了什么可依仗的地方,现在咱们安家,只剩下了洛亲王这一棵大树可以依仗。”
贞妃听后,手轻轻将名单往旁边推了推,坐了下来:“你既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何苦还要如此?这东西能直接毁了洛亲王。”
安琮眉头深锁:“是,弟弟知道。”
贞妃瞧了一眼安琮,蹙眉,直截了当的说道:“本宫不会帮你将这东西给皇上的,后宫不得干政,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让皇上知道后宫嫔妃和前朝的兄弟合起伙来对付他倚重的儿子,咱们安家别说现在仅有的爵位,就是性命可能都是要不保的。”
他缓缓直起腰来,面色愁苦的叹了口气:“娘娘说的,弟弟又何尝不知,只是这东西是宋悠交给弟弟的。”
贞妃转身瞪大眼睛看着安琮:“什么?他们两个不是一起长大的好友,不是一党的吗?”
见贞妃如此激烈,安琮垂头轻轻笑了一下,再抬头时神色又是沉重非常:“正是如此,弟弟才觉情况很是复杂,那宋悠虽然失了圣上的赏识,可宋大将军毕竟还是圣上倚仗的朝廷重臣,这一次西北那边还未派出主将戍守,听闻西域三十六国已有渐渐抱团的趋势,这样的情况下,宋大将军很可能要被派过去。“
贞妃拿起来放在桌上的团扇,团扇是明黄的缎子,上面绣着大红的牡丹,华贵非常。
美人手中的团扇轻轻摇着,语气沉稳:“你说的这些,我如何又不知,那宋家的大哥儿当年还是殿试的前三甲,这一家子,如果真的铁了心要与洛亲王为难,倒也不是不能斗一斗的。”
安琮颔首:“是啊,咱们安家被夹在这两方势力当中,很是为难。”
贞妃缓缓阖上了双眼,手中的团扇似有千斤之重,她轻轻摇头:“那咱们现在谁都不要管,本宫刚刚看着你给的这份名单,心里也算计了些,但左思右想的,还是觉得,什么都不要动,什么都不要做的好,这天威难测,这么些个皇子,圣上到现在还没有册立东宫,万一压错了宝,可就万劫不复了。”
听着贞妃所言,安琮神色变了又变,最后面上竟似乎有一抹冷笑,待贞妃说完,他才将头抬了起来:“娘娘,莫不是忘了之前逆王的教训?”
贞妃心中一慌:“什么?”
安琮定定的看着贞妃:“之前父亲不也是如此想法,圣上和逆王皆不得罪,皆想攀附,最后安家落得个两面不是。”
贞妃将团扇放到了桌上,手重重一拍:“放肆!”
安琮拱手再次弯腰,声音中却听不出有什么恐惧:“还请娘娘仔细想想其中利弊,毕竟二妹妹和三妹妹的夫婿现在已经敌对,咱们安家有逃不开的关系在其中参与着,这两方当中,只要有一个记恨咱们袖手旁观,安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