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过于丰沛的雨水似乎带走了阳光扒拉在地平线上挣扎的最后几丝温度,把整个老城区的气温都往不可逆转的鸿沟里推去。
霜色落在路边景观花坛的草叶上,几株叫不出名字的粉紫色小花顽强地扎根在树旁,看样子还想要撑过一整个冬季。
烤热狗的香气驱逐了冬日的寒气,黄芥末酱和红番茄酱被装在胖鼓鼓的挤瓶里,瓶子的挤嘴边还挂着微微凝固的残酱,等待下一次落在不知第几份卖出的热狗上。
踩着英伦皮靴的女士和布洛克皮鞋的男士提着款式复古的手拎包步履匆匆,英国人总是热爱旧物件,越是年代久远、具有岁月痕迹的好东西越是拿得出手。
漆红色的英式电话亭偶尔穿插在路灯中间,似乎已经没有了打电话的功效——只有偶尔几个流浪汉用它来尿尿。
一切的一切都非常“伦敦”。
今天也是很平凡的一天,谁也没有察觉到这座城市的阴影处的暗潮涌动。
“他们先发现了祂……”
“我们的人看见,对,就是昨晚……”
“……他们出来了,要不要?”
让人难以听懂的古怪私语穿插在伦敦的角落里。
这座古老的城市有着和它的下水道一样密集、复杂、交错的信息网。
你永远不会知道瘫在查令街上懒洋洋吹口琴的老头昨晚究竟从哪一方或者哪几方的手上接过纸币。
但这些“情报人员”也不会知道,就在他们隐蔽地、一如既往地输送情报时,那些路过他们脚下的老鼠、蟑螂……半空中斜斜飞过的麻雀、白鸽……
其实也和他们,一样。
都是别人的眼睛。
……
伦敦,某个不为人知的湖中岛上,灰塔中。
薇尔维特收回借由无数生灵的魂火而蔓延至伦敦各个角落里的“视线”。
她知道穿着灰风衣的侦探拖着他只来得及抓上灰羽绒服的助理——哦天哪他们为什么要穿情侣装?——在路边随手一伸就招来出租车,赶在来找她的路上。
也知道她现在的位置:
远离人群,遍布隔离网,讯号切断,甚至还有变种人屏蔽器……天知道曾经连变种人都没有的英国是怎么搞来这个的。
幸好沙盒系统带来的能力并不属于变种能力,这对她不会造成太大影响。
她还听见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消息。
比如某个躲在伦敦机场卫生间的哥谭人正难以置信地质问通讯器的另一端:
“我们卖给那群死神狂热分子的棺材里究竟有没有活人?之前扫描显示的不就是骨架吗?为什么他们现在和疯了一样在找她。要是真是传说之物那无论卖多少都是亏了!”
薇尔维特:不不不,你们一开始卖的真的什么都不是。
假如说【黑鸢尾】最开始供奉的“九相神”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哥谭玩笑,那在薇尔维特的「哥特尸体」经由沙盒系统替换了那个棺材后,玩笑就成真了。
那群信众虽然没有办法打开棺材,但系统出品的【稀有·「哥特尸体」·葬仪棺木】本身就有一定的附加效果,会对人不稳定的精神造成一定冲击。
……还有什么比信奉死神的人的精神更不稳定的呢?
即使他们中的大部分或有钱或有声望,甚至位高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