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她是万万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今日,她以为荣宠与疼爱会紧紧的跟随她一生一世。登高跌重,李怀萍不但摔得鼻青脸肿,还赔上了自己儿子的前程。“怎么会如此啊…”
“怎么会如此啊?”宋代柔轻轻咯咯的笑了一声。“李侧福晋,好端端的为何出此伤感之语呢?我记得,您是
最喜欢吃桂花莲藕羹的。怎的没撒上一把自己腌渍放了巴豆的桂花,好好的品品滋味儿呢?”
“旁人眼中的宋格格,端庄稳重,爽朗平和,哪里是如今咄咄逼人的凌厉样子!”李怀萍慢慢的抹去脸上的泪水,定定的看着她:“我便是怎么也想不到,如今拉我下马的人,竟是你。”
“我?”宋代柔不解而笑:“怎么,你觉得是我自己放了巴豆在桂花糕里,弃年侧福晋的安危不顾,一个人躲起来陷害你?还是你觉得我有你这么蠢,随随便便看到点不起眼的事情,就巴望着能向王爷献媚。李侧福晋,您早不是年纪轻轻的黄花闺女了,怎的就如此容易受骗?其实啊,根本和巴豆没有关系。”
到这个时候,李怀萍也明白了。“不错,是和巴豆没有任何关系。”她将悲伤泯灭于眼底,正色道:“与恩宠有关。与你们的野心贪婪有关。我现在的确不是当年的李侧福晋了,可我还有弘时,于是,你们就巴不得我在这个时候生出是非来,落井下石,让我连最后的屏障都失去你们才能满意。才能安心!”
“你总算是明白了。”宋代柔的脸色渐渐的透出柔和来:“我只生了两个女儿,两个都没能活下来,你却有三子一女,好歹保全了一儿一女。若论及福气,你的福气已
经远远的胜过我千万倍,你说谁有野心了?你自己又知足么?”
“什么都没有的人尚且不晓得知足,我为何要知足?”李怀萍的脸色渐渐的冷下来:“我知道,若不是从前我断了你的恩宠,你现在也许不至于膝下无依。可王爷的心思,岂是我能左右的。你要怪我夺了你的恩宠,我又该怪谁夺了我的?红颜薄命,自古便是如此,只是你不懂这个道理罢了。”
宋代柔不再说下去,轻轻的旋过身走了。
她真的很想明白,容貌、出身、心思,她有哪一点不如昔日的这一位侧福晋。为何雍亲王对自己,一直就是那么不冷不热的。可偏偏自己却能那么在意他的怜悯?
“你这样害我,你不会觉得愧疚么?”李怀萍根本就心中就知晓答案,却还是忍不住傻傻的问。
“我没有害你,这些是你应得的。当然,是否接受这样的安排,只看你有多爱重你的夫君以及你的儿女了。”宋代柔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她真的喜欢笑。明澈的眸子,流转出温柔的笑容,看着就如同一汪清水,瞬间能洗亮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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