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堂的内间里,燃着淡淡的龙涎香,原本盛夏
是不该焚香。可这味道能让静徽觉得安心。记得从前与他相伴的时候,总能嗅到他身上略有些苦涩的龙涎气息,添些薄荷在里头,提神醒脑,凉的让人舒适。
“当真是不错!”看完了手中的信笺,静徽团成了小团丢进香炉之中,吩咐映蓉道:“鸽子撒出去就是了。本宫的心思,想必他们早就明白,也无需反复言说。”
“是。”映蓉笑着走到床边,将怀里的鸽子撒出去。看着它扑棱着翅膀飞走,笑容才浮现面庞:“如今一切都在娘娘的意料之中,只消等皇上醒了,娘娘的心愿必然也就达成了。”
隔着云石牡丹屏风,静徽看不见床榻上的皇帝,只是往那个方向瞧了一眼,眼底的担忧之色便溢了出来。“本宫亦希望皇上能早些醒转,药用了下去,却没有动静,当真令人心力憔悴。”
方才叹过气,就听见汪泉的声音:“皇后娘娘,懋妃娘娘来了。”
“传。”静徽的声调威严略带慵懒,心急着年贵妃会如何对待昔日的姐妹。不想懋妃一进来,她便笑
了:“只是如此这般么?”
宋代柔捂着自己左边的脸颊,福身道:“娘娘放心,当与贵妃说的话,臣妾一字不漏,说的清清楚楚。如今事情即已经办了,还请娘娘宽恕了宜嫔,别让她跪在烈日之下了。”
“前朝才有动静,后宫便不安宁了。年贵妃胆敢以罪妇之身,捆打妃主,本宫怕她也是活腻了。”缓缓的站起身子,静徽绕过屏风,走到了皇帝的床边。握住他虽然温柔,却没有知觉的手,心里也是沉甸甸的难受:“皇上,臣妾这么多年来,对您都是一心一意的。眼下,只盼着您能无事。臣妾知道,这么多年来,您既用着年家,也防着年家,如今局势已定,臣妾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年家在祸乱天下,必得要为您做点什么。”
搓了搓皇帝的手,静徽依旧满心惆怅:“皇上啊,臣妾深知您待贵妃是有真心的。许她自己不觉得,可在臣妾看来,这是最弥足珍贵的情分了。以至于即便是要铲除年家,臣妾也不得不留下贵妃的性命,以免您醒来之后怨怼臣妾。也许说,这便是爱屋及乌吧
!”
轻轻的将脸颊贴在皇帝的胸前,静徽默默片刻,道:“将年贵妃押送来五福堂。请齐妃、懋妃、熹妃一并同来。这宫里,唯有她们几人能说得上话。”
正说着,倒是门外的内侍监扬声通禀,说是熹妃求见。静徽闻言,不免嗤鼻冷哼:“熹妃当真是有心,贵妃那里一不安宁,她便这样的坐不住。还真当自己的性命拴在了贵妃身上不成。等着吧,本宫收拾了最难办的那一个,再逐个收拾你们,如此,后宫倒是真的清静。”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雁菡福了身,见懋妃也在,且肿了面颊,心里多少猜到了些什么。毕竟懋妃前往碧桐书院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算不得什么秘密。“臣妾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禀明皇后娘娘,安贵人落水之后高热不退,此时依旧昏迷着。臣妾未免不好,方才请御医过去瞧了她,未曾事先向娘娘请旨,是臣妾的疏失,还望娘娘恕罪。”
静徽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重新回到方才的位置坐好,方道:“你这哪里是疏失,根本就是周密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