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屏退了左右,唯留下熹妃一并陪着弘历。心想身为额娘,此事多过问两句也无妨。只是好半天,她都那么沉静的陪在自己身侧,并无一言半语,着实让他有些惊讶。“朕朝政繁忙,没顾得上木兰秋狝,想让阿哥们去跑一跑,竟然出了意外,也当真是朕顾虑不周。”
雁菡听皇上的嗓音有些沙哑,转手倒了热茶奉上:“皇上言重了。小孩子走路哪儿有不摔跤的。阿哥们虽然自幼跟着师傅弓马骑射,但毕竟多半养在宫里,鲜少狩猎,摔下马也无非如同幼时摔跤一样,必不可免。何况堂堂男儿,小小的意外算得了什么。臣妾也不希望弘历太被娇惯,缺失了男儿气。”
“你总是这样懂事。”胤禛将汝窑茶杯递给熹妃的时候,顺势握住她的手:“宫里人事相关,朕疲于政事已经是劳心劳力。总算这么多年,你都谨慎小心,替真好好用心在后宫之事。朕心甚慰。”
抿着唇暖暖的笑了,雁菡搁下茶杯,转而挨着皇
上一并坐在了床边。“臣妾身在后宫之中,理当为皇上分忧。何况皇后体念皇上劳苦,贵妃聪慧恩恤上下,臣妾不过就是一旁瞧着学着,并不能为皇上多做些什么。”
提及贵妃,胤禛忧愁不已:“此番弘历受伤,略有些蛛丝马迹可寻。朕心中有疑影。”
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雁菡聪慧,自然是猜到皇上想说什么。“皇上,臣妾以为,很多事情看似颇有关联,但实则,不过是自己管自己,未必就能串在一起。”
“朕只知道,倘若换做旁人,此事必然要深究。”胤禛心里明镜似的,后宫这么多妃嫔之中,熹妃是最让她省心的。“只怕你是委屈了自己。”
“有皇上这般怜爱,臣妾没有什么委屈。”雁菡转过身去,看着昏睡之中的弘历:“臣妾福薄,侍奉皇上二十载,也只得弘历而已。只要他能平平安安,无病无痛,臣妾也就安心,不敢再有别的奢望。臣妾心想,贵妃也必然如同臣妾一般。”
慢慢的沁了一口凉意,胤禛道:“八阿哥出生三
日,朕便让人送去了皇后的房中抚育。倾欢心里虽然不是滋味,却没有请求朕开恩,反而欣然接受。这么多年来,她鲜少去皇后宫中探望福惠,即便是做了些衣服鞋帽的,也是转托内务府的奴才给福惠送过去。为何如此,朕心中明澈。”
轻轻的贴在皇帝的肩头,雁菡的语调也是软绵绵的:“臣妾只晓得,若不是为能顾全大局,做额娘的,哪儿有愿意将自己的孩儿交托他人照顾。以贵妃当时的恩宠,她是可以向皇上开口讨回这个情的。”
“是啊。”胤禛仰头叹息:“这么多年,朕终究是对不住她。”
雁菡微微一笑,有些吃味:“皇上对贵妃好,六宫皆知。若这般有心还当是对不住,其余的姐妹可是真的无地自容了。”
“你呀!”胤禛无声的将她揽在怀中。这么多年,熹妃一直这样默默无闻。虽然有皇子,可惜从未得到过该有的风光。倒不是因为自己不喜欢她,而是…那种感觉,是相拥着很温暖,却不是激动。胤禛觉得,她温润如水,或者不可或缺,却没有烈火一般炙热
的性子。
而倾欢,却真正是他心中的那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