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耿幼枝才稍微放宽心:“娘娘有所不知。弘昼之所以会在延辉阁出现,并不是皇后蓄意安排,而是…而是…熹妃她存心而为。皇后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妄图
将此事推到娘娘您身上。可始作俑者,真真正正是熹妃!娘娘,臣妾与她数十年姐妹,她怎么能如此的蛇蝎心肠,暗中谋算臣妾的弘昼?就因为弘昼与四阿哥年龄相仿?她怕来日,臣妾的儿子威胁到她儿子的前程?”
说到这里,耿幼枝万分悲痛:“黄天在上厚土在下,臣妾愿意对天起誓,倘若臣妾有半分谋夺储君之位的野心,就叫臣妾不得好死。”
“你无须这般激动!”年倾欢看她坚毅的脸色,慢慢的皱起了眉头。“延辉阁出事前,熹妃曾经来找过本宫,暗示过一些事情。当时,本宫只以为她是好心提醒。事情发生之后,就怕倒回去仔细斟酌,如此一来,她的用心,本宫就已经一清二楚。只不过裕嫔,本宫也从未想过让自己的阿哥登基为帝,求的如你一般,不过是希望他们平平安安,无灾无病。如此,你我便不算是心中有愧,至于旁人要怎么做,那是她的事情。”
贵妃的语调听起来冰冷之中,透出淡漠,似乎根本就不关心此事。耿幼枝无声叹息,好半天才能继续往下说:“多年的姐妹,若不是我亲耳听见她与四阿哥的对话,我怎么能相信?她口口声声说帮我,处处为我设想,转过脸来,竟然就要加害我的孩儿。这还不算!这么多年来,我与她均是多得您的庇护,不是您几番犯险,从皇后的毒计
之中救出我们,只怕这会儿…娘娘,不是臣妾反复无常,臣妾也不愿意躲在人背后嚼舌。就算她不仁,臣妾也不会不义。今日对娘娘所言,句句皆是实情,没有只言片语是臣妾妄断甚至添加。娘娘您可愿意相信臣妾?”
“本宫信,你说吧。”年倾欢依旧没有半分波澜,似乎这些事情都说了,便随风而散,飘得好远好远。
耿幼枝慢慢的垂下头去,将此事放在心里来回掂量几遍,终于含泪抬起头:“臣妾从前庸懦胆小,事事明哲保身,从不敢逾越。总以为只要逢迎,只要讨好,只要处处不争高低,就能够保全臣妾母子。但事实并非如此。是入宫之后,臣妾与熹妃投靠娘娘您,才让我明白这个道理。今日,臣妾在熹妃宫里,听到弘历与熹妃的对话,大为震撼。弘历竟然说,他当年虽然年幼,却清楚的记得,是熹妃换掉了皇上千辛万苦寻来的偏方。致使福宜病重不治。是熹妃害死了娘娘嫡亲子,福宜阿哥。”
“你说什么?”年倾欢尤为震惊:“这怎么可能?”
耿幼枝红了眼眶:“娘娘,臣妾没有一个字是说谎。臣妾方才说了,这些都是臣妾亲耳听见的。那时候,御医禀明皇上,说小阿哥病情有变,寻常的汤药根本就无效。然而寻来的偏方多用虎狼之药,小阿哥还小,皇上自然犹豫不决。这些事,不光是臣妾记得,娘娘您一定也心中有
数。”
想起之前皇上的话,年倾欢艰难的颔首。外人眼中,皇上是为福宜思量。但实则,皇上迟疑的是,该不该让年家这个孩子活下来。
“咱们都知道的,自然不必多言。可咱们不知道的,四阿哥却记得一清二楚。”耿幼枝的眼泪,终于憋不住掉下来。这段日子,她真是委屈透了。摆明了一门心思待安嫔好,希望能保全她们母子,可齐妃不信,就连安嫔也诸多怀疑。自己一直相信的熹妃,竟然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亏她还对她掏心掏肺,还不如拿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