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会时习惯戴眼镜，进来的时候连眼睛都还没来得及摘下，镜片之下的眼神，在低头的瞬间会折射出一束寒光。

“宋总……”拿着公文包的女人立刻转向他，直接出示文书，“这是同时令，我们只是按程序请范小姐走一趟，还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宋祁言只是瞥了一眼通知书，淡淡地道：“杨文远开的？”

杨文远，是通知书的落款，局副局长。

他说完，走到我面前，“今天这么晚还不吃夜宵？”

我笑了，走到他面前，挽住他的手臂，“刚准备让人去叫你，顺便请那位杨副局长一起。”

“也好。”他点了点头，“我陪你一起。”

“宋导。”一直不说话的男警／官出了口，“您……”

“你们办你们的案，我送我的人，殊途同归，同／志，不耽搁吧？”宋祁言侧过脸，眯起眼睛扫了他一眼。

“您请。”陆恒直接欠身，对宋祁言道：“车已经准备好了。”

没有办法，本来这传唤就是不伦不类，他们也阻止不了宋祁言陪我一起去。

走之前，我用手机拍了一张和宋祁言的影子照，配文字——和最可爱的蓝朋友，吃夜宵。

没看评论，反正刚到停车场，埋伏在暗处的记者已经按耐不住，我注意到好几个熟脸。

“宋导，那个姓杨的，靠谱吗？”

男人看了我一眼，“你管他靠不靠谱，没有他，还有姓李的，姓赵的，姓王的。”

“你只要相信，我靠谱，就可以了。”

我笑出声，靠着他，咋舌，“也是……”

陆恒是真的贴心，竟然真的打电话点了外卖，精致的日式点心，摆在日料馆的大理石案台上好看，可是放在局的办公桌上，好像更好看。

那位杨同学大腹便便，一脸不情愿地走出来，看到宋祁言脸色都变了，连连往里面请，哪还敢问我什么话。

乱七八糟扯了一大堆，假笑地我连面皮都觉得酸，干脆直接问出口。

“杨，您这到底还问不问啊，我今天可是来做正事的，要不然过了今天，你明天还想再让我来，可就没这么容易了。”我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清酒。

杨某扯了扯唇，坐在对面，避开宋祁言的眼神，“范小姐，今天这事儿，您可不能怪我，我实话跟您说，蔡家，我杨某人得罪不起，那位做证人说您诬陷蔡小姐的，我也得罪不起。”

他舔了舔唇，又看了一眼宋祁言，再朝道：“您身边这位，那我更是得罪不起，您看……这要不您自己处理……只要不违法……”

呵，是个有脑子的，难怪一个从乡下出来的人能一路平步青云。

“得了，夜宵也吃了，杨应该还有事忙，我们就不打扰。”宋祁言拍了拍西装，站起身，又信手抽了一张餐巾纸，竟然转过身来替我擦嘴角。

我眨眨眼睛，看他擦得认真，又听到他状似不经意地道：“我太太的事，就麻烦了，有些话，还是你们公家的人说话有力度，不是我们这些经商的普通人做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