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昔姑娘亲口说的。”徐大郎皱着眉头,很是懊恼“而且今日昔姑娘来的特别早,我本来是想去安慰两句的,结果...我竟然劝她喝酒了。”
胡文成不悦的瞪他一眼“师父是小姑娘,又不是你这样的臭男人,你怎么能劝她喝酒呢?”
“先生不也是臭男....啊啊,好好好,都是小子的错,可我也不是故意的。”眼看胡文成一副要打人的模样,徐大郎赶忙认错。
接着又是一叹“我刚接手这些病人的时候,见天儿的死人,多的时候一天死十几个,那时候一迈进草堂就觉得心里有愧。先生你说,就我这样的治死人了都那么难过,昔姑娘这样的医术,她现在得是什么心情啊。”
“大夫终究不是神仙,有些事儿,咱们勉强不来的。”
胡文成安慰他“你还年轻,等到了小老儿这把年纪就会明白,想治却治不好的人,会有很多。要是觉得心里有愧,就多抽时间,多看医书,精进医术才是正途。”
“所以先生,经的多了就会麻木了么?”徐大郎只觉得一块大石压在心上,重的让人透不过气。
他喜欢酿酒,不爱学医术,就是因为不想麻木。
一个人若是对生死都无动于衷,那又有什么是能撩起他心湖涟漪的呢。
“不是麻木,那是用尽一切力气后的无可奈何啊。我们不能只接受生,还要允许死,这是天地大道,无可违拗。”胡文成言语间尽是无奈。
“既然无可违拗,那先生为什么还如此焦虑伤感?”
“师父她,还小。”
胡文成背着手看向昔语棠治病的草堂,眼眸深沉“小老儿行医三十年,说起那些流经自己手下的生死,还是会有无力感。师父她十几岁的年纪,便是从出生就见生死,怕也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啊。”
“那先生还是去劝劝吧。”
“虽说早晚都要经历,可到底...还是晚些比早些强。”那个人,也不会像看到她难过的样子吧。
胡文成抬脚迈步,走向昔语棠那间草堂。
一脚踏进,远远的就瞧见了昔语棠正跪坐在牙牙身边,趴低身子抖动肩膀。
脚下一顿,瞳孔猛烈一缩,快步走了上去。
不是他想象的哭泣,牙牙也还活着。
她们在说话,大概是牙牙已经没有力气起身了,昔语棠半伏着上半身在听她说话。
仔细听了会儿,牙牙在给她讲自己和小伙伴之间的趣事,不时逗的昔语棠抖肩而笑。
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边上多出的他,一个眉飞色舞的讲,一个无比认真的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