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光被辗转了两次马车,最后被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带到了一个寂静无声的庄子里。
一个中年仆妇领着尧光进入了一间装饰简单的寝房。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她喝了一杯热茶,开始坐在那儿等尧栓的到来。
很快,房门被推开,一身血腥味儿的尧栓迈步走了进来。
“你杀人了?”尧光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问道。
尧栓没有说话,将佩剑从身上取下来,在放到桌上的那一刻,稍微停顿了一下,才放上去。
接着,他一掀衣袍,坐到了桌旁,拿过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你说话啊,是不是又杀人了?”
尧栓将热茶一口喝完,将杯子放到桌上,这才抬头看了向对面的女人。
女人眉眼如画,薄唇勾翘,此时正一脸惊慌地盯着他看。晃神间,他忆起了在疾风寨的那一晚,他喝多了靠在门旁,十三岁的她,为他端来了一碗凉水。
那时的她,虽然稚嫩无比,却也透出了一份纯真与温婉,令他产生了就这么过一辈子也好的想法。
可是后来,也许是在畅春园待得太久了,专学了那些狐媚手段吧,徒有一副令他产生原始的脸,那打动他的东西早消失不见了,令他再没有了驻足流连的心境。
想来,他坚持了这么久,也不过是为了缅怀那个时候的自己而已。
尧栓突然想到,如果这张精致的脸,再配上庆阳公主清冷高贵的气质,他会不会再次为之痴迷疯狂,会不会为之抛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就这么爱着她、守着她,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天?
哎!尧栓不禁垂眸一笑,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混蛋了,本就是自己的心境变了,却将过错归咎于一个女人!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女人会令他产生这样的感觉和这样的冲动了。
“大丫,跟着我,始终还是委屈你了。”他不再看女人一眼,盯着桌上的茶杯,缓缓说道。
“你现在才知道!”尧光一脸愠怒地怼道:“若不是你冲动胡来,何至于让我落到如此地步!”
“我能抱抱你吗?”
“什么?”尧光莫名。
“我能抱抱你吗?”尧栓终于抬头,对着女人露出了一个令人目眩的笑容。
尧光被那笑容晃了神,不自觉起身走了过去,道:“怎么,受刺激……”
突然,尧光被大力拉进了男人坚实的胸膛。
沉稳的心跳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让她抬起了头看向一脸麻木的男人。
“你……”
“对不起大丫,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再努力一些,不让你受这般委屈。”
“去你丫的,有多远滚多远,老娘不要你!”
尧光一把推开面色平静的男人,将插在胸口的匕首拔出来,朝男人狠狠砸去。
沉重的匕首没有砸到男人,嗑到桌角,直直地掉落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男人没有去看尧光的愤怒的眼神,一味盯着桌上跳跃的油灯发起了呆。
鲜血顺着胸口的伤口喷涌而出,尧光后退两步,亦不想再看男人一眼,转身朝已经被那个仆妇收拾好的床铺走去。
然而,还未走到床边,她已经体力不支,双眼一闭,后仰倒地,彻底死了过去。
尧栓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在油灯里的灯芯再次跳跃的时候起身来到床边,最后看了一眼没有一丝气息的女人。
终于,他深吸了一口气,转身从桌上拿起佩剑,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
天空还是一片漆黑,先前朦胧的月色也不知被隐藏到哪个角落里。
“啾!”
一阵鸟鸣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更显得这处庄子静谧到窒息。
很快,冲天的大火将这处天空照出了一团笼着黑烟的诡谲图案,“吱吱呀呀”,木柴燃烧发出了崩裂坍塌的声响。
随后是一阵逐渐远去的马蹄声。
再接着,天空下去了瓢泼大雨,浇灭了这处黑夜中的焰火,也洗涤了这一处不见人烟的罪恶。
“操!怎么跑得这么快!又要害老子去找好久!”
黑暗中,狸猫大小的雷兽吞下引魂铃,兀自抱怨一声,无奈地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