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雪摇头道:“此言差矣,这人整日只是乞讨,既不劳作,也不交税,对大商和百姓都毫无益处。这样的人,早死与晚死简直毫无区别,死后也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他,若我说他是两年前死的,只怕也没人会反对吧。在我看来,这人虽然手脚心肺俱全,却分明是个死人。”
“这...这...”黄雪这一番话,用的其实是未来的辩证法,虽然还是强词夺理,却一时间也让人无法反驳。
黄雪不等那老妇再开口,便继续道:“还有一种人,比如以前的地皇神农,再比如前朝的圣皇大禹,一个尝百草,为天下人带来了药物,还有一个开凿水利,让百姓能够免于水患之苦,惠及万年。这样的人,即便已经作古,却仍是万众称颂。在我看来,这样的人,即便是什么也没有,也永远活着。”
说完,黄雪回头偷眼去看子干,见他脸色虽然仍旧苍白,却开始专心致志地听自己说话,显然是有了作用,顿时松了口气。这些话看上去好像是在对老妇人说,其实对象,却始终只有子干一人。
只是,这样的理论,却远远不是一个农妇能够理解的,只听她张口结舌地道:“姑娘,你的意思是说,圣皇神农、大禹都是活人,这到处走动的疯乞丐,却是死人?这未免有些...有些...”有些什么,她却也说不清楚。
周围的围观之人,有些人略有所悟,有些人却仍是一脸懵懂,都是议论纷纷。
唉,这大商百姓的教育水平还是太差了,这种在未来小学生课本上都会讲的道理,这个时代竟然无人能理解,不得不说是一种失败。
所幸,旁边却还是有明白人的,只听子牙恍然大悟道:“娘...姑娘这话当真是极有见地啊,有益天下百姓之人,自然是虽死尤生,百姓会永远记得他。而无益江山社稷之人,即便是活着,也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黄雪点头道:“姜大叔说的是,死有重于泰山者,也有轻于鸿毛者,若是纯以有心或无心来判断人的生死,当真是可笑至极。子干大人,你以为如何?”
说完,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子干,心中也是有些惴惴,费了这许多口舌,能不能有效果,却就要看子干此时的反应了。
而此时的子干,显然是被黄雪的话戳中了内心深处,脸色已经不再那么难看了,却并未开口,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只是黄雪这一声子干大人,却是让周围的路人都吃了一惊,齐齐向着子干望去。当朝宰相的名号,朝歌城中又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这时,旁边的一个年轻人忽然跳了出来,上前跪拜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没有认出是宰相大人在此,当真是瞎了狗眼。宰相大人,不知您是否还记得,四年前黄河发大水,您亲往赈灾之时,曾亲临小人的村中?若不是您下令调拨的那些钱粮,小人一家早就饿死了,大人乃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