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连忙过去帮他卸去甲胄。周正走到桌前,一眼看见桌子上放着的匕首,目光一滞:“你今天出门了?”
钱如意点头。
而后,周正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将目光从那匕首上移开,坐在一旁。沉默了片刻,起身道:“我还有事,一会儿你自己吃饭,不用等我。”
钱如意点头。
周正便起身走了。
玉竹道:“娘子,你怎么也不留一留侯爷呢?”
钱如意看了她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玉竹落个无趣,走到一旁:“别个主子为了侯爷,都争先恐后的。侯爷去她们屋里走一走,都恨不得宣扬的阖府里都知道。娘子怎么丝毫都不着急的?”
钱如意反问:“我着急什么?”
玉竹无语,觉得钱如意简直就是个怪物一样,和她无论如何都说不明白的。
刁氏撇了玉竹一眼:“趁早收了你那点儿心思。娘子是个好脾气的,不和你计较,别以为别人都就是个傻子。身为奴才,要记得自己的本分。那侯爷的来去,也是轮得到你议论的?”
玉竹吃瘪,却也无话反驳。越发的闷闷不乐,赌气转身出去了。
刁氏向钱如意道:“别理会那蹄子,越发兴的没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了呢。”
钱如意道:“多谢嫂子费心。”
刁氏道:“那是不必说的,都是我们做奴才得份内的事。”
到了晚间,周正也没有回来。白天吃瘪的玉竹便觉得自己有话说了,向刁氏抱怨:“看吧,看吧,侯爷今儿必定不会来了的。”
刁氏没理会她,却也不免不时的向外张望。在这候府之中,阖府的女人几乎都看着周正一个男人。周正走到那里,带去不光是宠爱,还有荣耀和财富。这看似花团锦簇的后宅,其实是一个看不见硝烟的战场。
钱如意却毫不在意的。
但是,想到白日里苏玛的样子,又想到自己腹中的这块肉。她便睡不着。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倘若早一些来,她必定会好好的生下来。陆家子嗣单薄,她想要再生一个孩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愿望了。
倘若晚一些来,此间事了。不管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要她还活着,就一定会生下来,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就算是为了晚年不那么凄凉,她也会这么做的。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来……
钱如意正暗自愁肠百结。忽听外头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人捏手捏脚的走了进来。她浑身一震,翻身坐起,便缩在了墙角,两眼直直的望着房门处。
下一刻,只见一道黑影闪身进来,低呼了一声:“如意……”
一瞬间,钱如意恍然入梦:“赵丰收?”
那黑影走到近前来,拉下脸上的蒙面面巾,果然是赵丰收。他望着钱如意,分外的激动:“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死。”
钱如意紧张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救你。”
钱如意摇了摇头:“我不走。”
“为什么?”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这里是候府,有重兵把守,十分的危险。你快些走吧。”
赵丰收道:“我知道了,你是怕连累我。你放心,我既然能进来,就能将你安全的带出去。”一边说着,一边拿被子将钱如意一裹,往肩膀上一扛,转身就走。
钱如意想要挣扎,又怕惊动了府中值守的人,令赵丰收陷入险地。因此,只好闭上嘴巴,任由赵丰收扛着,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