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羞的捂住了脸——银铠甲还真的以为自己在岸上了。
“看来他不想回答。”伊利亚对我投来咨询的眼光,“我直接发问吧,你们是——哪一边的使者?”
“落难的渔夫。”我撒谎说。
“古斯塔夫的使者。”万骑长对着星夜说。
我以为银铠甲准备拔剑了,可是他没有,银铠甲奋扬的把手指指准了前方。
我真想再提醒一次银铠甲——老伙计,这艘船上没有一个是你的战士,连一块木板都不属于你。
我也以为我很快会变成海洋上漂浮的肉,在上岸时已经被海鸟和鱼吃了大半,没人认出我是谁,我同时羡慕起银铠甲,他一身华丽的装束一定可以沉没入海,密不透风的铠甲还可以保证尸体的完整性,当他被打捞起来,说不定古斯塔夫还会为他举行隆重的葬礼。
伊利亚有些颠覆我对沙特阿卡人的认识,他没有那么嗜血、残暴和野蛮,反而有一种我在贵族阶层中都没有见过的优雅。
他和他的战士知道我的立场后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以一种见怪不见的语气说了一句:“这样”,就接着开始了划船。
“你像是早就知道我们是谁。”万骑长生硬的问。
“我的问题,多数时候都是为了确认心中的答案。”伊利亚软绵的回答。
我算是明白了,这两个人是一个极端,银铠甲是一根刚强的铁柱,就算上面承起了一万个人的因果,他都会坚持到底,而伊利亚是漫天白雪中的树,当支撑不住时,他会垂下柔软的枝条
船桨能破开海面,但是不能破除秘银和船匠之间的心结。
伊利亚在自言自语:“沙特阿卡的生命之树,它的树心中有着一根永恒的春天,它永远的在吸收,在生长,永远葱葱郁郁,它生命的维度高于我们,它的高大让我们只能跪拜,它的粗壮让我们连用战士的臂展去丈量都觉得不敬,可能所有已到达奥多宫殿的战士彼此手拉手的悬吊都只能刚好触及生命之树的树梢,它可能是距离天空最近的生命,但是,也可能是大地上最贪婪的生命。
“生命之树丝毫不给岛上的海民一点怜悯,让他们的土地永远贫瘠。随时飘动的树枝是抽打战士的皮鞭,逼着他们出海,逼着他们掠夺,它还用着崇高的姿态,逼着他们臣服。
“所有漂泊的人,都有归乡的心,所有野蛮的人,都有和平的渴求。”
“我感觉你才是使者。”
生硬?不是,我在万骑长的语气中听到了逞强。
“确实是这样,我本来就是想去见古斯塔夫,但是当我听见海洋上动听的歌声,让我不得不驱船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