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丁启章在北京做了手术回到并原后,父亲就每天雷打不动过来陪着。
宁教授最初是按捺不住寂寞,自从没了丁老这样的对弈者,他在公园里是屡战屡败,被强烈挫败感伤透了心的宁教授才真切感受到,俞伯牙因焦子期之死摔琴的心情。
高山流水觅知音,没有对手的象棋大师是不完整的。
在丁老家里,除了老爸,还有一位中年人,眉宇间跟丁老颇有几分神似。
“我儿子。”宁教授指了指宁向东。
中年人忙站起身,习惯性想握握手,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又想拍拍宁向东的肩膀,手举在半空中,也觉得不合适,便随意挥了挥,笑道:“你是我父亲的朋友,一时不知怎么打招呼了。”
原来这就是丁志国,丁老的二儿子,就职于发改委,雷明的好朋友……
只是一闪念,宁向东脑海里便闪过许多标签,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本能反应时,不禁汗颜。
这就是丁老曾经敦敦教诲他的做人做事的态度,面对一个打算深交的人,首先关注的焦点不是这个人的品质,而是附加的社会属性时,就已经失去了所有意义。
“丁大哥,还是个论个吧,丁伯伯是丁伯伯,我是我。”
丁志国怎不知父亲一贯坚持的理论,他在北京曾经有几年工作不顺利,如果丁老肯打个招呼,能节省很多力气和时间,可丁启章始终一句话没有说,完全靠自己走出困境。
宁向东说出这番话,分明是丁启章的理论翻版,说明这个年轻人在父亲心里的分量不一般。
丁志国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我爸爸是胃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