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对有过的良心的缅怀,后来,她再也没有过那种情绪了。
兄弟们的遗物被她送发还乡,小石头执意跟他爹一样当了兵,到她离开前还别扭着不肯喊她一声“干爹”或“干妈”。那柄唢呐至今还在她身上,到现在她也没吹成个调,别说什么百鸟朝凤了。
她瞥了眼柳怀音,这小子眼珠子又黑又大,一脸天真地回望着她。他老这个表情,有时会令她想起养过的猫,有时令她想起张澜和周艳娘的儿子,有时又是小石头或者在西北英年早逝的那许多娃娃兵。他们每一个,同样的年纪,本该都应是那么天真的。
天真地认为,人从生来到死去,都良心不改。
所以她拍了下他的头皮好让他清醒一点:“我不要你小子来提醒我,你管好自己就得嘞,你将来有什么志向啊,说来听听?”
“我?!”
突然被问到自己的志向,柳怀音一噎,理所当然道:“我不知道啊!”
“怎么把不知道说得那么应该呢?”她又甩了他一记头皮,“小伙子,你这样就不行啊,你这样这辈子都出不了头。”
他很认真道:“是啊,我也不想出头,枪打出头鸟。”
“话不是这么说的!”她作了个“大一点”的手势,“你就没有一点大的志向吗?”
“做生意,算大吗?”
“做成两帮那样自然是大的,如果是门口那边开个铺子,太小啦!”
“那我的志气就这么点,因为我没天资,注定这辈子没啥大本事……”他又想了想,“我倒是会写书,这算天资吗?”
宋飞鹞向他摊开手:“你把你那书给我看看。”
柳怀音闻言,屁颠屁颠地把自己新修的大作小心呈上,他满脸希翼等着被表扬,而宋飞鹞果真也表扬他了。
“嗯,稍有进步。”她道。
“真的吗?”他更开心了。
“从所有的女子都爱上你,已经变成你爱所有的女子了,”她用书甩了他头皮,“你小子是花痴吗?!”
柳怀音抱住头:“大姐,你不懂,这是大爱!”
“这还大爱呢?”
“这文里,我看起来是爱所有的女子,但其实不是爱所有的女子,而是怜惜她们,维护她们,和她们不是那种拉拉扯扯的男女关系!”
“哦,那还挺好的。”她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