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好,这不到一个月成国公府又来催债了。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
张管事还算颇有威信,在这些佃户面前喝了几句,议论纷杂声总算压制了下来。
“好了,安静。”
张管事这才继续念起了欠账的佃户。
林蓁愈听愈心慌,这感情没有哪家不欠账的。
再瞧着庄稼地里的麦子,焉嗒嗒的东倒西歪,不尽人意。
在场的佃户皆含了愁苦之色,浑浊的眼眸中浮现起不少怨气,更多的却是麻木。
不少妇人蓬松着发髻,将孩童一把揽入了怀中,那孩童许是饿了,啜着大拇指,吃的津津有味。
“当家的,您就宽限几天吧!我们全家每天数着米下锅了,实在吃不饱,这也没力气干活啊。”
一名农户从队伍中站了出来,枯黄的脸颊深陷,嘴唇干裂,紧巴巴的望着林蓁,这猛然换了个当家的,谁知又有什么变本加厉的债务在等着他们。
“是啊是啊!”当即队伍中也有人应声道,零零落落几句,这么多人,竟全然没有方才的气势。
林蓁沉默不语,张管事也不敢作声。
这权贵的土地一旦租给佃农,哪里管顾得了这些佃农是否能按时交收粮食,不能交收,便只能欠着,加着利息,越来越多,实在还不上的,自然就要全家充当奴籍。
张管事常与这些佃农打交道,高利贷这事儿虽然是方成办的,可是哪家不是这样操作的。
大周是禁止高利贷,可是从古至今哪里能真正禁止得了!
如此,富绅权贵越来越富,农民越来越穷。
这不剥削这些农民哪里来的银子来贪图享乐?
偷偷看了一眼林蓁,发觉她脸色不好,犹豫着是否要开口,却见林蓁眉毛一扬,清声道,“你们为何来当佃户?”
“……”众人沉默,这话问的不相干啊。
谁家有田有地,吃的饱,还愿意来当佃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