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芩扶雷夫人靠坐起来,开门见山地很直接:“夫人,您的身体,其实心里有数的吧?”
雷夫人一怔,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快四十五了,人老了,不都是这样吗?”
“……”沈芩简直不敢相信,四十五就自称老,“雷夫人,您才四十五啊,这哪儿能算老呢?”
雷夫人笑得凄苦:“沈姑娘,你不懂。我小时候也有很多伴,国公夫人被抓走,就只剩我一个了。嫁人遇人不淑的,不是难产死,就是操劳过度走得太早。”
“有夫君宠妾灭妻的,郁郁而终的。”
“还有子女不孝,生生气死的。”
“我是她们最羡慕的一个,夫君一走,我的心里就空了……孩子们都长大了,偌大的雷宅更像是旅店,每天人来人往,我都是一个人……”
雷夫人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把有钱有闲的生活说得这样凄凉,听得沈芩忍不住想翻白眼,终于实在忍不住了,问:“雷夫人,要不咱俩换换?”
“什么?”雷夫人好不容易找着沈芩这个倾诉对象,总觉得说着说着就要落泪,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一句,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过我这种死水一样的日子?”
“雷夫人,我好羡慕你现在的生活呀,衣食无忧、身份尊贵、想做什么就什么,还有一堆仆佣围绕着你……我们换一换吧!”沈芩说得真诚极了。
雷夫人从没见过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回答:“我……”
沈芩现在明白,雷夫人的病在于自苦,简单来说是“闲得慌”,转了转眼珠:“雷夫人,清儿还需要您好好照料呢。”
小宝宝专治“闲得慌”,清儿绝对能让雷夫人忙到头大。
雷夫人叹了一口气:“沈姑娘,再过半个月,我家老大就回来了,然后就要携家带口去更远的地方,清儿也会跟着一起去。”
沈芩明白了一些。
“我不舍得,可是我一想到清儿病了,国公夫人拿来符纸就不管不顾地给她贴,要不是沈姑娘你来了,清儿可能就死在我手上了。”
“鸣儿云儿,几次三番地劝我,不要和国公夫人来往,可是我执意不听,差点把命都丢了,又害得你们奔忙一晚,瞧你一身的伤,我真是个累赘……”雷夫人停下了,不住地叹气,“云儿从不叫苦,现在不知道带着伤在哪儿奔波?”
“又老又没用,还处处惹祸,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