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三闻言,便把书往回精准地翻到自己想要的那一页,其中有一行是离三特意记下的我们飞得越高,我们在那些不能飞的人眼中的形象就越渺小他没有给赵婷看,理由不是害怕她看不懂,而是担心她看歪了以为嘲讽她而无理取闹。
她瞄了一眼这行字,又与赵婷、杨晴分别对视一眼便扭头偏向一侧满是藏书的书架,慢悠悠地说:“读书不是念它拼音、看它字迹、标它段落、数它页码就叫读书,也不是一味地跟在人屁股后头,踩着前头人修的桥施施然地走叫读书。桥是他的,不是你的,你若是在书里懒得蠢得不修自己的桥,你只是一辈子站在别人的桥上看书里的风景,一辈子看不清作者的风光。”
赵婷撇了撇嘴,揶揄道:“呵,什么桥不桥的,风景不风景的,不就是他的不是你的吗!说得这么深沉,哼,我第二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掉书袋的,老是觉得该把话雕琢得精细引人注目。但本大小姐不感兴趣,我只对你这么翻能看懂《查说》的多少感兴趣。说说,是几句话,是几页纸,还是说它压根不欢迎你这种人看它。”
离三、杨晴都被赵婷的一番话惊到,离三缓缓地收回看书的眼神,头一次正眼瞧赵婷她,见她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心里不以为然,面上更是扬起轻微的弧笑,毫不在意地说:“不多,几句话。”
“呦,我看你翻了有三四十分钟了吧,才几句话。滋滋,书还没读厚起来,就想着读薄,你可真会装象!”说着,赵婷凑到杨晴耳畔边轻轻道。“喂,杨晴,瞧瞧,这就是你朝思暮想的男人,结果没想到……”
还不等赵婷说完,杨晴却见正坐她对面的离三合上已经夹上书签的书,重新拿起笔和纸准备继续看《管理学》。可就在笔头触在纸的一刹那,垂下头的离三稍稍抬眸瞅了一眼在咬耳朵的杨晴和赵婷,说道:“学校挂的满满的名言警句有多少是你需要的,没有饱经风霜的人何必要这么多人生感慨,而且还是别人的。”
瞧离三埋头伏案,似乎不再理睬她们,这让杨晴昨晚失眠一宿设想的种种搭讪交流的问答统统没用,一时间她惊慌不已、不知所措,茫然地看向离三,手不自觉地向内一紧,就将手心里藏的小纸条捏得干瘪。
“嚯!听你的口气,似乎看这些书倒像是无足轻重,就那些金融学、经济学、管理学、通讯工程之类你平日看的倒像是你的命。怎么,想厚积薄发成为有钱人呐……”
赵婷嘴角一抽,白了离三一眼,冷言冷语道:“唔,不过也正常。你到底是穷苦出身,满脑子都是大富大贵的想法也没错。但真可惜啊,有钱人不看书照样也能发财,而且更可笑的是,有钱的里头还有的是从来没看过书的,却能专门使唤你们这种读书的……”
“赵婷,你说得有点过火了,快别说了。”杨晴忙制止住赵婷,劝她不要再出言讥讽。
“你以为他们没上过学没读本书就是不读书吗?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他们非但在勤勉地读生活这本书,更是在生活里写自己的自传书。”
离三抬头瞟了面色难看的赵婷,轻描淡写地说道:“而且你有一点说错了,就像社会阶层分三六九等,有钱人也分三六九等,你说的那一批又有多少摆脱得了‘暴发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