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砚台冲着他飞来时,他没有丝毫要闪躲的意思。
因为,他的确辜负了王上和王后的期望,辜负了公主的厚爱。
他那时便想,倘若这一砚台砸
下来,便就这样死了,也是一种解脱了。
感受着血液汩汩的向外翻涌,他的头也越发晕了。
自那之后,他便知道,他和公主的缘分,当真是尽了。
无论他再如何挣扎,都是无用。
哪怕,他除了她心里眼里再放不下这世间任何的一个女子,也必定要狠下心肠,对她说出这世间最为刻薄冷血的话来刺伤她。
或许,打从一开始,便就注定了,一切只不过都是这场空欢喜罢了。
如今再望向铜镜中的自己,他是既无奈,又不甘。
也许,他自出生以来,便只是为了等她而来的吧?
如今,她来了,与她相逢过后,便注定是要错过了。
如果有来生,他只希望……晚些出生,同她在刚刚好的时间遇到。
三日后的傍晚,轩辕哲终于将亲自书写好的族长传位书,递交给了轩辕如姬。
“如你所愿,待我身陨之后,便叫你的弟弟轩辕澈,继承族长之位。也算是,对你们家配合本族长……成亲的报偿了。”
“芜一哥哥,你我夫妻,何须说这些呢?”
拿到书信之后,轩辕如姬不禁软了语气,一副乖顺的模样道。
闻言,轩辕哲只冷冷的笑了笑。
那笑容,带着几丝无力和不屑。
“你同我之间的婚姻,不过是一笔交易罢了……答应你的,我也已经完成了。只希望我死之后,你能够保守住秘密,千万不可将我真正的死因,公诸于众……”
“你放心吧芜一哥哥,我定会替你保守住秘密的。”
“不要叫我芜一哥哥,你不配!”
尽管他此刻满面沟壑,可他的心气却一如既往的高。
眼前这个女子,虽然表面上对他百依百顺,可私藏着怎样的心思,他又岂会不知?
“还有……我房间里的画儿怎么少了一张?识相的赶紧还回来!!”
“芜一哥哥,你冤枉我了,自打你我成了亲之后,我便从未独自进过你房里过……我……”
“我叫你以后不要再叫我‘芜一哥哥’了,你是聋了吗?滚出去!!!”
骤然动了怒的轩辕哲,被气得不断喘息着,一只手扶着桌案,那样子,竟是半分凶狠都没有了,反而有种困兽犹斗的讽刺之感。
女子闻言,只轻轻白了其一眼,便就作揖甩着帕子朝殿外去了。
反正如今这传位书她也已经得到了,只要澈儿最终能够坐上这族长之位,她也算是为自己的娘家,谋得了最大的福利了。
至于这个不爱她的男人,反正他也活不了几日了。
既然他们打从一开始,便都是交易,便也没什么好伤心难过的了。
夜意渐浓,独自站在窗边的轩辕哲,难得开了窗子透透气。
他知道,他就快要死了。
整个身子虚弱的,只能勉强维持着行走坐卧。
如今法力衰退严重的他,竟是连更衣,都得靠人伺候才行了。
自窗口吹了许久的风,一直到觉得身上微微有了寒意,才终是依依不舍的合上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