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明一洋和明其芳来说,这不仅是改善生活,也是她们的政绩,自然十分用心。
她们半点没有耽搁,立刻就组织人手,按照窦娥说的方法进行了试验。
大概是当地居民之前没有用过这种方法,所以原料的寻找并不困难,按照工序,很快就得到了最终的成品。
唯一遗憾的是,制作工序虽然并不复杂,但因为要经过数次加热、沉淀和冷却,所以窦娥之前说的“到了地方就让大家吃上冰饮”的许诺,并没有能当日兑现,直到第二天才用制取的硝石做出了冰。
不过,没有任何人挑剔这一点。
……
一开始,说是要将他们的小队打散,分散到红巾军的小队之中去,这支守军的将士们是不太高兴的。
虽然红巾军已经用无数次战斗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他们心中难免有些偏见。再说,大家心里都还有点男女有别的思想,哪怕都是当兵的,混在一处似乎也不像那么回事。
然而当兵的第一条就是服从命令,越是战力出众的军队,等级就越森严、管理就越严格,哪怕是红巾军也是如此。
当然红巾军的将官们不会无故体罚士兵,更不会有什么贪污军饷之类的事存在,但在要求和管理方面,不会有半点放松,甚至会比其他势力的军队更加严格。
不过不管在哪里,都难免有些骄兵悍将,不那么服从管教,但又因为战力出众,上峰也舍不得下狠手。
这支军队里就有一个。
这位袁校尉,在凉州军中也是个传奇,甚至连赵元睿都听过他的名字。他勇武过人、实力出众,是靠着战功从底层小兵爬上来的。
按理说,这样的人升职应该很快,不该还是个小校,奈何此人立功的时候很积极,闯祸的时候更积极,犯了不知多少次军法,升上去又降下来,始终在校尉的位置上打转。
他自己也不在意,甚至还更愿意职位低一些,能够一直留在第一线的战场上冲杀——他全家都是被草原人杀死的。
袁校尉连自家主官的话都不听,何况是红巾军?
然而……如今他们是归降的一方,能继续留在战场上,都是多亏了红巾军那边帮忙求情,所以没有别的选择。
来传令的人告诉他,要么就回去,留下就必须听从安排。
袁校尉只好捏着鼻子,将自家队伍里的人打散,包括他自己在内,分别加入了红巾军的一个小队。这些小队则各出一个人,组成一支全新的小队,接管他们的防区。
原本袁校尉心里还存着跟红巾军的女兵较劲,让他们知道厉害的心思,但是加入这支小队的第一天,他就被折服了。
确切地说,是被红巾军的伙食折服了。
西北条件艰苦,以前半靠自己,半靠大黎拨给的军费,倒也还能勉强度日,但乱了这么些年,军饷经常发不下来,饿肚子也是常有的事。还是这几年,赵元睿先后抢了不少地盘,从那边运粮过来支应,才勉强熬过来。
可是抢地盘也是要打仗的,耗费也不少,所以改善确实有,但也不多。
所以他们到外面来巡逻,除了一身衣裳、盔甲和武器之外,没有任何额外的装备,睡觉是幕天席地,下雨就自认倒霉。至于食物,就是从城里带出来的干粮,又硬又糙,要含在嘴里好一会儿才能咽得下去。
什么,生火做饭?那不仅费功夫,还可能暴露自身的位置。
这样的日子不是三天五天,而是大半个月都这样,即使是袁校尉这种已经习惯了的人,大部分时候也全靠熬着。
但红巾军显然跟他们不一样。
首先,红巾军每支小队有一顶行军帐篷,支起来就能供所有人一起过夜。虽然挤了一点,但不受风吹雨淋,就舒服多了。
其次,红巾军虽然也吃干粮,但人家吃的是细粮和肉干,甚至还有几棵易存储好携带的包菜。
最重要的是,红巾军扎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生火烧水!
有了火,不仅能把干粮烤一烤、煮一煮,还可以擦一把脸,冲一下脚。
这日子过的,袁校尉总觉得,比他们在营里的时候还自在舒坦。
这还是来打仗的吗?
他心里有些看不上,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羡慕。
要是有好日子过,谁会甘愿吃苦呢?
不过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提醒,“咱们生了火,容易把那些草原人吸引过来。”
“那不是正好?”小队长扬眉笑道,“正愁不知去哪里找他们呢,要是自己送上门来,我们倒省事了。”
袁校尉心想,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敌人真上门了,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但他到底放心不下,还是申请了晚上守夜,省得她们因为经验不足坏了事。
还要给自己找个理由:那帐篷太小,进去之后就人挤人,我一个大男人,跟几个女人挤在一起不合适。
他们扎营的地方,有几棵树,帐篷就扎在树下,袁校尉便爬到树上去警戒。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乌鸦嘴生效了,半夜时分,他正觉有些疲倦时,忽然察觉到了一点动静。
袁校尉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是马蹄声,便抬手攀着树枝,跟只动作灵活的猴儿一般,悄无声息地下了树,伸手去掀帐篷的帘子。手一伸进去,就被人制住了,疼得他差点儿叫出声,心道这些女兵倒也警觉,哪怕有他守夜,也没有放松。
“是我!”他憋屈地忍住了叫声,低声道,“有人来了!应该是发现了我们的火堆。”
他们扎营的地方距离生火做饭的地方隔了一段距离,但是要过来也就是眨眼的事。
“有多少人?”小队长同样压低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人数不确定,听声响恐怕不少。”袁校尉说。他本来还打算建议趁没被发现撤退,但及时想起来如今是在红巾军的队伍里,就闭了嘴。
他也想看看她们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