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瀚对于妻子这位外甥女打眼就生出好感,小丫头长得精致漂亮,性子乖觉,又甜美可爱,这样的小姑娘,不管是哪个看到都会心生好感,
何况这小丫头是她爱人的外甥女,那份好感无疑要来得更多些。本以为小丫头只是说着玩玩,就没太放在心上,由着小丫头给他把脉,
结果小丫头从脉象上把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说得明明白白,并把之前请老中医给他看过,却未诊断出的病因都找了出来。
他可以站起来,他只是因为背部几处经脉有些堵塞,导致他数年医治下来,找不到根结所在,只能躺在床上。那几处堵塞的经脉不是太容易诊断出,
或许那位给他医治的老大夫在经脉这一块有欠缺,才没能找出他起不了身的症结,冯瀚在叶夏给他把过脉,说出他的身体状况和无法起身的缘由后,如是想着,他内心一时间激动不已,觉得妻外甥女,觉得这年幼的小丫头八成能医治好他。
不要问他为何对一个小丫头有这么大的把握,因为问了他也不会说。感觉,是一种感觉告诉他,是小丫头给他搭脉后的说辞,以及眉眼间的自信和冷静,告诉他,信她不会有错!
“你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回到家,林梅带着江安走进主卧,看到爱人神色轻松,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不由走上前柔声问。
冯瀚招呼江安落座,方把视线挪到妻子身上:“夏夏有给我诊脉,说我只是背部有几处经脉堵塞,导致我没法起身。”林梅眸中顿染喜色:“你都知道了?”
冯瀚轻点点头,笑说:“夏夏告诉我的。”
林梅问:“那夏夏可有说能否医治好你?”
冯瀚再次轻点头:“最多半个月我就能站起来,一个月就能行走,但要走利索,像常人那样走动,最少需要百日。”
闻言,林梅抓住爱人的手,当即喜极而泣,很快她察觉到自己失态,毕竟屋里不是只有他们两口子,拭去泪水,她转头看向江安:“妹夫,谢谢!谢谢你能带夏夏过来,真得谢谢你了!”
江安则摆摆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这次来杭城给姐夫医治,是夏夏自个提出来的,她说她有和你提过,暑假到你家来玩儿,这不,刚参加完小升初毕业考,
就闹着要来杭城,她妈拿那丫头没法子,只能由着那丫头了,不过,我和林兰都有和夏夏说好,要给姐夫医治,除非你和姐夫答应,不然,她只能在你们这儿单纯地玩段日子。”
“小升初毕业考?”
林梅错愕地睁大眼:“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初二那日咱爸妈那,我听二妹说夏夏入学就跳读四年级,这过了半学期,到九月份再开学,夏夏该上五年级才对呀!”
江安笑:“年后夏夏从四年级跳到了六年级,当时她有参加跳级考试,五年级的语数考卷,她没用多长时间便答完,是我们村小的校长亲自批阅的,夏夏语数都拿到了满分。”
冯瀚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但随之觉得就小丫头的聪明劲儿,读完小学仅用一年时间,本该如此,哪需要大惊小怪?!
“妹夫和二妹有夏夏这么聪明懂事的孩子,真得是你们两口子的福气。”
“是啊,我和林兰膝下有五个儿女,夏夏是唯一一个闺女,从牙牙学语那会,就懂事乖巧得让人心疼,这两年闹饥荒,家里,乃至整个村里都没什么可吃的了,
夏夏为给弟弟省口饭,硬是自己饿肚子,把她的饭给弟弟吃,结果去年暑假里的一天,直接给饿晕在家门前,要不是我娘及时赶过来,给夏夏喂了多半碗红糖水,那孩子怕就没了。”
江安说着,眼眶渐渐湿濡,不过那股子失忆被他很快逼退,他笑了笑,又说:
“知道家里孩子多,读书需要花钱,平日里只要哥哥们闲着,夏夏就央求哥哥们教她课本上的知识,可以说,夏夏读书好,有她哥哥们的功劳,
但更多的是她自个聪明,悟性好,入学前拉着我和她妈妈的手,说跳级可以给家里省学费,说她要用功读书,争取多跳几级,这样我和她妈妈就不用为他们兄妹五个读书拿不出学费犯愁了。
对了,夏夏虽只读了一年小学,却没少拿奖,有学校发的,有县里、市里、省里各种比赛中得的,去年的全国中小学生作文比赛,夏夏获得全国小学生组特等奖,曾受邀到京市参加写作交流活动。“
江安说起闺女,是越说越自豪:“至今,夏夏在省报发表了不少诗歌和儿童故事,每个月基本上能拿到四五十块钱稿费。”
林梅和冯瀚听得既惊奇又羡慕不已。“夏夏太了不起了,竟然有去京市参加写作交流活动,还在省报上发表诗歌、故事,这些二妹在年初二都没告诉我,等再见到她人,看我怎么和她掰扯。”
林梅如是说着,闻言,江安略显尴尬:“夏夏她妈许是觉得那没什么好说的,就没在大姐面前提及。”
“我看她是怕我眼红,怕我把夏夏抢到我家来。”
林梅笑问:“被我说中了吧?”
江安笑着摇摇头:“大姐能抢,只说明夏夏够好,再者,大姐有闺女疼,可不是真想抢夏夏。”
“我倒是很想把夏夏从妹夫家抢过来,不过,即便我能抢回家,夏夏估计也不愿意待在我家。”
冯瀚这时说了句。江安笑笑,转开话题:
“这次过来,我有给夏夏带口粮,等回家后,我再设法邮寄一点过来。”
冯瀚不待妻子开口,就摆手:”不用不用,家里的口粮够吃。”
林梅附和,江安嘴上虽没再说什么,但前面说的却不会有变。荒年谁家都没有多余吃食,这次来杭城,他闺女的确是来给她大姨夫医治身体,
可这在人家家里待的时间太长,就算吃得再少,也会给人添负担。何况他可不想闺女在这受委屈,哪怕一个嫌弃的眼神,他都不愿意宝贝闺女承受。
不是他小人心,是该想到的,该顾虑的,他自然得想到,得把那顾虑从根上解决。
与林梅两口子将有关叶夏懂医这事儿达成一致,江安第二日晨起,在冯家用过早饭,便踏上归程。给冯瀚针灸需要三个疗程,每个疗程间隔五日,每次针灸会有些许刺痛,但这点刺痛相比较即将能站起来,于冯瀚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而在叶夏第一次行针后,冯瀚就发觉腰部渐渐能提起劲了,这无疑令冯瀚两口子高兴异常;五日后的第二次行针结束,冯瀚腰部愈发能提起力气,并不在人帮助下,能够自个慢慢坐起,与此同时,双腿也能在床上轻微挪动。
今日是叶夏第三次给冯瀚行针,如无意外,等叶夏行针完毕,冯瀚就能在人搀扶下慢慢站在地上。“姨夫,准备好了吗?”
主卧,叶夏给银针一一消过毒,看向冯瀚问。
这半个月,他除过按疗程给冯瀚行针,期间还帮助冯瀚推拿按摩双腿。因一心想着爱人有天能够站起来,林梅在冯瀚卧床这几年,
一直有给丈夫用心按摩,保证冯瀚身上的肌肉不会出现萎缩,她的按摩手法是一次次跑杭城中医院,跟一位老大夫学来的。
“你行针吧,姨夫这没问题。”
冯瀚光着背脊在床上趴着,转头微笑着回了叶夏一句。林梅在旁边椅上坐着,问叶夏:“夏夏,今日行针结束,你姨夫就能站起来了吗?”
点点头,叶夏甜糯的嗓音响起:“等行针后,可以让姨夫试试。”
腰部有力气,双腿又没问题,初站起来除过费点力,断不会有意外发生。
林梅抑制住心中之喜,在旁静静地看着叶夏开始给冯瀚行针,说实话,她真得很是震撼,一个才七岁大点的孩子,这一手行针手法丝毫不亚于那些老中医,且小丫头在行针时的神色,是如此沉着冷静,仿若一切都心怀在胸。
这一刻,林梅羡慕到甚至嫉妒林兰会生,能生出这般优秀的闺女,不过,她又极为高兴自己有幸成为小丫头的姨妈,虽然小丫头不是她闺女,
可却是她的外甥女,总比那些外人知道小丫头的能耐后,捶胸顿足没能和如此出色的小丫头扯上关系。
约莫过去小半个时辰,叶夏依次收针:“姨夫,你感觉如何?”
给冯瀚医治这半个月,叶夏帮其行针、按摩,并每隔两日,在帮冯瀚端水杯时,趁人不备,往起水杯中滴入丁点灵泉水,以此增强冯瀚体质,促进身体恢复。
嗯,排出体内杂质是必须的。
冯瀚接过林梅递过来的衬衣穿上,然后慢慢将腿挪到地上,接着由林梅扶着,小心翼翼地从床上起身。“小心点,别急,慢慢站起来。”
林梅轻声叮嘱,倒是冯瀚不慎在意,他感觉腰部很有力量,感觉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极好,极舒服,且极其踏实。
身体已经离床,他遏制住满心激动,缓缓直起腰身,当他真正站直身体的时候,泪水瞬间夺眶而出。林梅更是喜极而泣:“你站起来了,他爸,你站起来了!你终于站起来了!”
“姨夫,你试着抬腿,步子小点,慢慢向前走一步。”
叶夏站在一旁,微笑着望向冯瀚:“这接下来就是做复健,每天走几步,半个月后,姨夫就能在家里随便走动了。”
看到叶夏眼里的鼓励,冯瀚这一刻像个小孩子似的,慢慢抬起右脚,再慢慢落下,紧跟着,又慢慢抬起左脚,向前一小步,看到他迈出脚,走出两步,叶夏伸出两个大拇指给其点赞:
“姨夫真棒!好啦,姨夫今个就好好歇歇,明日咱们正式做复健。”
冯瀚到底好几年没下过床,这能走出两步,已经是他做出很大努力抬起脚,迈出腿的,此刻,他额头汗珠子滴滴滚落,可见没少用气力,见状,叶夏自然不会让其继续走下去。
“没事,姨夫再走两步。”
没让妻子继续搀扶,冯瀚先自个稳住身体,须臾后,他抿唇,尝试着再度抬脚。林梅在旁小心翼翼地护着,就怕他一不小心跌到,
然,踏下去一步,冯瀚只是身体晃了晃,并未摔倒。再接再厉,冯瀚又迈出一小步,这一次他险些摔倒,好在被林梅眼疾手快搀扶住。
冯瑾三兄妹只知叶夏这个小表妹到他们家来玩儿,似乎并不只是来玩儿,直至他们看到瘫在床上数年的父亲毫无征兆地走出房间,
出现在餐桌旁,他们方知叶夏这个小表妹喜欢去主卧,喜欢陪他们父亲聊天,每隔数天,和他们爸妈待在主卧神神秘秘的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