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进来,将领们纷纷站起来冲他抱怨怎么来得这么晚,要他自罚三大杯,
一点都不见外。正闹腾着,韩鹏押着多尔衮、多铎、阿济格等人过来了,大家停止了闹腾,各自回到座位,不怀好意的看着这几个家伙,他古怪的目光让这几位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朱聿键也变得严肃起来,盯着这三个家伙,神情严峻:“你们哪个是多尔衮?”
多尔衮一哆嗦,抬起头来,说:“我…我就是。”
朱聿键打量着他,说:“冠军侯经常向朕提起你,说你心狠手辣,足智多谋,是建州少有的狠角色…”
多尔衮面如土色,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奴才这点小聪明,在皇上,在冠军侯这等有大智慧的人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朱聿键摇摇头,笑了笑,目光落在多铎身上:“你就是多铎吧?”
多铎嘴唇直哆嗦:“奴…奴才就是…”
朱聿键说:“冠军侯也时常提起你,说你勇猛无敌,有勇有谋,是建州数一数
二的猛将,对你评价颇高啊。”
多铎咚咚咚一连三个响头就磕下去了:“皇上过奖了,奴才只是一届莽夫,哪怕跟普通将士兵也不见得出众,谈何勇猛无敌?奴才不敢当,奴才不敢当!”
多尔衮和阿济格也猛磕响头:“奴才有眼无珠,不知道天高地厚,冲撞了天朝,现在已经知道天朝王师的厉害了,求皇上开恩,饶奴才一命,奴才自愿为奴伺候皇上!”
朱聿键一连说了几句话,这几位都没听进去,那响头是越磕越起劲了。联想到白天八旗精兵拼死冲杀、前仆后继、一往无回的英勇身姿,再看看这几个货的窝囊样,朱聿键眉头大皱,问杨梦龙:“他们真的是建州的贝勒?为什么他们的表现连一个小兵都不如?”
杨梦龙淡淡的说:“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只要杀光了他们的勇士,杀光了他们的英雄,粉碎了他们的野心和希望,剩下的差不多都是这样的货,没什么好出奇的。”
朱聿键沉默着,片刻,他对那三个仍在磕头的家伙说:“起来,跳几段你们家乡的舞蹈为朕和朕的爱卿们助兴!”
这三位磕头磕得更来劲了:“奴才遵命,奴才遵命!”然后跳起来,欢欢喜喜,载歌载舞。
数十文臣武将静静的看着,神色有些复杂,尤其是刚刚结束了与清军的殊死厮杀的将军们,更是如此。想想白天清军迎着炮火悍然而进,叠番而战,尸体铺满战场也不曾后退的身影,再看看这三位载歌载舞的贝勒,大家都有点怅然。
那支噩梦一般纠缠了大明几十年,让大明无数精兵强将葬身关外的无敌雄师,已经不复存在了。他们的英雄,他们的勇士都已经悉数战死,活着的,只是一群懦夫而已,而现在他们与其说是在羞辱对手,不如说是在为这个可恨、可怕又可敬的对手举办葬礼。
真正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