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无孔不入,天津茶楼,长城照相馆

当心祸从口……

你二大爷我还没活够呢,跟你说这么干什么?嘴快了,嘴快了……”

这老头是个明白人,就是太明白了,太明白了,也就不明白了。这会儿也是后怕,啥也不说,一个劲地只是喝茶,吃饼。

老头说一句,边上一个三十多岁瘦的跟个豆芽菜一样的中年人就跟着抖一下。

中年人黑色长跑马褂,衣服料子不赖,青头皮,金钱鼠尾辫,前清的老扮相,就是人抖着抖着,就看着虚弱。

说到“西太后”,中年人抖得尤其厉害,记忆里仿佛又浮现出了那条井口粗细,头顶有角的大蟒蛇被新军军事的枪弹雨幕炸成渣渣的画面。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但是一个“人”再强也抵不过军队啊。

“亲爸爸……亲爸爸……朕的大清就这么亡了?”中年人和魔怔了一样口中不住的低声嘟囔着。

“兄台,敢问那位容大人有意称帝吗?”新派人士冷不丁地问了陷入梦魇的中年人一句。

“容师说华夏不会再有皇帝了。”

中年人猛的回过神,吃惊地看着新派人士和他手上的小本本,这应该是个记者。

想了想新政若依法实行,全部按照容师的设想,必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他虽才学浅薄,为新政宣传一二也是极好的。便接着说道:

“容大人说过,民国之总统任期五年为限,五年期满,无论国家何种情况,必须重新投票选举。

临时大总统情况特殊,只代行大总统之职三年。任何哪怕继续参选,选中,亦不可连任三次。

权利是一只猛兽,绝对的权利等于绝对的贪腐。分权而立,才能把权利的猛兽关进笼子。

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所谓官员,人民之公仆也。”

起先豆芽菜的声音中气不足,几不可闻,说到后来却是越来越昂扬,越来越豪迈,整间茶园子的大堂都快听到了。

“先生高论!新政府有先生这样的官员,实乃人民之福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拍新政府马屁的人立马跳出来了。

甭管内心是不是在骂这种当官不想扒层皮的“高尚人士”傻逼,单只为了这货可以称那位“容大人”为“容师”,这在新政府里面怕就是官儿不小,马屁还是得拍的。

你道是哪位俊杰?正是之前那位汉八旗鳌广……哈,乱臣贼子!

新派人士举起相机给凑到豆芽菜跟前共叙民国之伟业的鳌广拍了张照片,想了想又给两人拍了张合照。

拿着本子,问道:“鄙人是香港大公报的记者。感谢先生刚才的回答。能问问先生的姓名,学历和工作单位吗?”

豆芽菜一脸尴尬,但是后来想想自己也算是中华民国的公民了,没什么不好说的,之前干的也不过是个傀儡而已:

“鄙姓爱新觉罗……”

哦豁~鳌广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爱新觉罗.载。私塾学历,无业。”

“哦,还是个正经皇族。”老学究老考童生对皇室没什么好感,现在民国了也谈不上尊敬,“载,载……载?!!!”

“奴才,叩见皇上!”鳌广当时就跪下了。这出门没看黄历撞见鬼……啊,不是撞见皇上了!!

“现在是民国了,没有皇上了。”豆芽菜废帝哭笑不得地要把鳌广拉起来,沉,没拉动。这不是忠心,容师说过,这叫奴性深重。

“哟,名角儿上来了!咱先看着。先看着。”新派人士尴尬的打着圆场,想把大家都注意力移开。

众人也不知道怎么因对传闻中的皇帝,索性也争着去看新上来说评书的名角儿,只是那眼神时不时地悄悄往豆芽菜的身上撒摸。

亲娘啊,皇帝,活的!稀罕物件了喂。

台上这位说评书的是个长得像个天津麻团儿的大白胖子。胖归胖,这书说的是真好,还尽是些独家新编没听过的。

“啪!”

惊堂木这么一砸,大半看管的注意力,他就回来了。这皇帝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看着没什么太稀奇,还是杨胖子的评书好听一些。

“上回书说到西太后是妖孽乱国,早些年做闺女的时候就被蛇精上了身,之后更是入宫做了秀女,欲借华夏之龙气修炼化龙……

话题敏感,咱们就先说到这停一下。改天风声过了,咱们再接着说。”

豆芽菜听了两句就是心惊肉跳,这等隐秘之事,怎么……

“嘘!”其他茶客则是喝着倒彩,想起还有个人在,又纷纷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