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待老妪开口,雪胜发充满了悲伤、悔恨,还有一丝无奈的
哭音就响了起来。
雪胜发脸上,两行清泪一直在涓涓流淌,双目无神,本来就虚弱不堪的苍老身子仿若一下子有老了十岁似的,晶亮亮的液体通过层层褶皱,无声地集聚在前胸,又顺着衣服淌到了洁白的床单之上,很快就打湿了一大片。
“命!这都是命啊!”
老妪的声音稍微缓和下来,也有这无限的落寞。
“到底是怎么回事?”
牟平知道事情的起因一定是一个狗血剧情,可到底狗血到什么程度,他并不知晓。
“唉!我已经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雪胜发好像喃喃自语,又好像对牟平说道。
通过他断断续续的述说,牟平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当年,雪胜发在参军之前,在老家说下了一方亲事,女主人叫英梅,和雪胜发同在一个村子,就在他上前线的前夜,两人在家人的安排之下圆了房。
雪胜发一走经年,没了音讯。
正如所有的故事一样,解放后,雪胜发定居帝都,在命人粗略寻找了一番英梅无果之后,娶妻生子,过上了平稳、安宁的生活。
哪成想,二十年后,雪胜发率兵在一次抗击山洪的过程中,为了抢救群众,和一个普通战士一起跌进了滚滚洪水之中,而那个三十来岁的战士,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洪水卷走、失踪。
当时那个战士若不是使劲推了雪胜发一把,被卷走的也许就是他了,可以说,那个战士是雪胜发的救命恩人。
雪胜发为了感谢那个战士的救命之恩,亲自处理他的后事,并为其申报了烈士荣誉。
在处理烈士后事过程中,雪胜发意外地发现,那个战士的单亲母亲,就是英梅,也知道了那个战士是他未曾谋面的儿子。
原来英梅因为战乱,早已经离开了原来的村子,和雪胜发素未谋面的儿子相依为命,知道把孩子拉扯大,亲手送进了军营。
儿子的突然离去,使英梅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在得知事情的经过之后,对雪胜发更是极大不满,新仇旧恨一起迸发,她一口咬定雪胜发见死不救,非要他还她儿子不可。
二人闹得不可开交,最后闹到了军部,没办法,雪胜发只能脱掉军装,转到了地方任职,而英梅也于不久后失踪。
有人说她抑郁了,最后自杀;也有人说她被人带走了,去寻找她失踪的儿子。
哪成想,二人再次见面,竟然是以这种阴阳相隔的方式。
“还真是一出情节烂的不能再烂的狗血剧!”
牟平也是一阵无语。
“你撒谎!”
装在玉瓶中的老妪听雪胜发这么说,又开始发起怒来。
“明明就是你见死不救,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明明就是你当了陈世美,还标榜自己清高!你就是一个畜生!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害的畜生,猪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