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残阳失色

涅槃何方 清风疏竹 1712 字 12个月前

哥哥也附和着说:“难得今天到乡里来,我们一起吃馆子去吧。虽说阿娘的做饭手艺很好,也只是逢年过节时才能打打牙祭,吃馆子一直都是件奢侈的事。平日里来公社,啃两块光饼就是了不得的事?我们今天就去吃一回馆子,海蛏猪肉滑粉汤,还有鱼丸汤,配上光饼,可是人世间的绝配,古时帝王不一定吃得到咱们福宁的好东西。”

在这当口,俞香兰的弟弟已拆开了“雪片糕”的外皮。恰如其名,“雪片糕”乍现出雪白如云之色,细瞧此糕犹如凝脂。俞细命用颤抖的手撕下一片送进口里,质地滋润细软,即如雪花溶化,轻轻一嚼,清甜细腻之感倾刻间淹没了停留一上午的血腥味。

俞细命细嚼几口,喃喃说:“上次我那兄弟回来,我怎么就忘了给他买这个?还有这茶食。这东西以前是有钱人家吃茶时的配食,全是老福宁的东西?我怎么就忘了它呢?我那兄弟年少在唐山时穷得吃不上,在南洋有钱了却又没地方买。”

他的嘴里继续细嚼着雪片糕,眼睛看着那一小袋“茶食”,这是一种福宁特有的类似“馓子”一样的油炸面食小吃,看着像是细面条炸成,色黄、酥脆、味香、可口。他又心想曾经很是向往能痛快地吃上一吃,可如今对这油炸的东西没有了念想,心中不由得有份酸楚,也不知什么缘由,就是特别思念还在南洋的那位,曾经的难兄难弟李有福。

俞香兰的弟弟使了个眼神,招了哥哥往一旁,悄声说:“刚刚医生说了要给阿爹准备后事,这可怎么办是好?”

哥哥叹了叹息说:“临出门前,阿娘偷偷给我看了早上阿爹藏在枕头下的东西,是血块,吐出来的全是血。她边哭边说看着也是不久了,交代说好好带他下个馆子。阿爹从南洋回来后,压根就没过上几天的好日子。”

兄弟俩说了些悄悄话后,打起精神,带着老父亲去下了馆子,然后俩人拖着四轮板车一起回了家。

叶芙槿虽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希望能听到好的消息,却不幸地从俩兄弟忧郁而躲闪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不妙,心内沉沉如有铜鼎重压。

俞细命回到了家,却倍觉气爽,也不咳得难受,闲坐不住,又拎着拾粪家什出外了。

叶芙槿趁机找大儿子问了大夫的说法,儿子红着眼着说:“大夫让我们给准备后事,要不是怕阿爹知道了扛不住,我还本打算顺便去寿板铺里先去看一看。”

叶芙槿听了,怔呆了好一会儿,突然生气地说:“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要走了,为什么要去铺里买?那里有几口是厚实的板材做的?他辛苦了一辈子,也得让他躺得舒服安稳些!你明天就去买上好的寿材,就在这家里打寿棺,一打就打两口,我要亲眼看师傅锯木料,钉寿板,上桐油,这样我才好放心。”

大儿子抬着泪眼看着母亲,叶芙槿面无表情,看不出不舍和哀伤,但却听出她语气中的凄楚,不由地喊了声:“阿娘!”

叶芙槿使劲地吞了吞口水,换了语气,安之若素地说:“他累了,就到了该歇一歇的时候!你们兄弟俩就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我也让香兰儿做她该做的事情!”

大儿子应承着点了点头。

俞细命晃悠地转来转去,眼见一头猪摇着屁股,甩着细小的尾巴,啪啪地拉了一泡s,他急忙冲了过去。正冒着热气的一沱猪s上,刹那间多了两把s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