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明夫妇被请进派出所的时候,俞敏涛狼狈不堪地缩在角落,白衬衫被撕烂成几条布条,支离破碎地搭拉在身上,眼镜架断了一边的脚,歪歪地架在鼻梁上,脸颊和鼻子被镜架来回推拉时刮破了皮,血迹还保持着艳红的颜色。脚上也只剩下了一只鞋子,但已瞧不出原来的白色。俞大明和俞香兰被震惊得几近休克,他们心中一向好学上进的儿子,怎么可能会跟后街那伙流氓混在一起?!
派出所所长是个老熟人了,深知俞大明的为人。一看到俞大明进屋,赶紧握手寒暄:“老俞呀,我知道你家的孩子厚道,一定是被怂恿欺骗的!那帮小年青我们是盯很久啦,不好意思呀,这次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俞大明红着脸说:“惭愧呀惭愧!孩子上到这里来,家教真的是有问题呀!”
俞香兰又羞又恼又怒,已顾不上心疼,奔向俞敏涛劈头盖脸先挥了一巴掌,再张开嘴巴往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一口,骂说:“死仔,是鬼迷心窍,还是活腻了?!”
俞敏涛耷拉着脑袋,肩上的那一口疼得他全身痉挛,可他一气不吭。他宁愿在群殴中流血受伤,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妈在一群代表正义的人面前给了他羞辱,硬是梗直了脖子,一脸大写着一股凛然和不屈,心里却恨不得立马穿越回古代,奔上梁山当那第一百零九条好汉。
派出所所长又在长叹:“哎呀,真是麻烦!那伙年轻人老是聚众打架斗殴,调戏小姑娘。大罪没有,上不了刑,但每次按治安处罚条例也是够烦的。我们人手又不足,这次一下子拢了二十多个回来。除了你家敏涛,其他的全有前科,但他又算得上重量级人物,人称‘赛无用、超学究’。你看看,看看,哎!”又是一声长叹!
俞大明的脸色从红变青,铁青得吓人,:“他明年要高考。原以为这孩子会读书,又赶上了好时代!没想到会出这档事!”
俞香兰掩着脸呜咽了起来:“做学生都做不好,还当上了军师?这是赶着要奔短命的份呐。”
俞香兰一哭,反让所长觉得不好意思,:“嫂子呀,您可别着急上火,敏涛毕意还是个孩子嘛,难免有不懂事的时候,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
“涛涛会跟后街的那帮混混扯上关系,要是别人告诉我,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呀。这回直接上了这里,直接给我打脸了不是?丢脸呀!”俞香兰抹着眼泪说。
所长想了想后,诚恳地说:“我知道你们平时管教得严,这次事件不过是孩子的一时糊涂,校长也打了电话来为敏涛求情。这样吧,我们这次就权当只是个误会,你们把孩子领回去,该干嘛还干嘛去,只要孩子知错能改,懂得悬崖勒马,也算是大吉一事呀。明年等他考上了大学,别忘了到我所里来分喜糖。”
俞香兰边抹泪边说说:“别说分喜糖,他要是真能上得了大学,让我捐出所有的寿元都愿意。”
俞敏涛惊愕地望了望母亲。
俞大明:“做父母的谁不巴望自家的孩子争气,可他们偏偏不争气!教育孩子比起当年抗战还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