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敏海讨厌现在的住处,他跟二哥的小舅子合挤着睡在沙发床上,每天都能嗅到一股汗臭味和臭脚丫味。大姐和姐夫睡在里屋,而他们两个单身汉睡在了厅里。
俞敏海的心底里每天都在犯嘀咕,二嫂蒋芷萱分明不想收容她的弟弟,却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让她的弟弟住了这里,打工上学交通更方便。为了省钱,住处里没有洗澡的地方,隔几天才能去公共澡堂里搓一搓,公共澡堂里老男人们的一身肥肉,白花花的,瞧着极不得劲。而学姐住处的洗澡间虽然小了点,但沐浴露的香味清新而淡雅,真正地令人难以忘怀。
他真心地觉得奇怪,以往很讲究卫生的姐夫,现在邋遢得不可思议,居然任由飘散着恶臭的袜子径直套在脚上,有时一挺身就趴在沙发床上,倾刻间就将呼噜打得震天响。而那位二哥的小舅子也总是一幅累趴得睡不醒的样子。
在母亲俞香兰和大姐俞敏佳的认知中,俞敏海还应该处在长身体的发育期内,应会有如婴儿般酣畅的睡眠。但他却早就有了青春期过剩的躁动精力,于是他讨厌极了那个住处。
学姐柔情如蜜地提出让自己搬过去同居,这也恰是他的心愿。但他稍稍地一提及,大姐就说他那亲爱的学姐是个教唆犯,不要脸地撺掇未经事的他,犯下青春期中容易犯的错误。
一颗小石仔在俞敏海的脚下飞了出去,差点砸在前面行走的一个老太太身上,着实让他自己生生地被吓了一大跳。
紧张过后,他定了定神,突然间又想到这会儿大姐她们应不在住处,不如来个先斩后奏。以前被妈妈暴打的时候,好多次都想过要离家出走,却从来没有真正如愿过。这一次就玩真的好了,而且一玩就得玩得再大一点点。刚刚俪俪在电话里嘲笑他是个黑户,其实他目前还不算,在二哥的说教下,他硬撑着还呆在学校里当一名留学生,从明天开始干脆也不用去上学了,想不明白他们干嘛要那么听话,来日本的目的就图挣钱呗,好不容易挣来的钱拿去交什么学费。
想着想着,俞敏海信心倍增,尤觉底气十足,不由地加速了脚步。他回到住处,随便收拾了几件衣裳,留了张小纸条,直接就奔学姐那处去了。
俞敏佳回到住处,不见了俞敏海,顷刻间慌了神。但又能如何,大家都忙得自顾无暇,谁有空在偌大的东京市里寻找俞敏海的下落。俞敏涛劝慰她说报警也还不够资格,俞敏海的小纸头明明白白地写明了离家的理由。俞敏佳只好硬着头皮给国内打电话,在爸爸妈妈那里,痛斥那个“只闻其声未睹真颜”的勾人妖精外,似乎也别无它法。
俞香兰和俞大明连着几个夜里难以入眠。小女儿的学校莫名其妙地放了假,再看着她整个人似乎还怀着令人无法揣摩的重重心事,小儿子又莫名地被诱拐了,此刻无比忧心他会不会傻到落入人贩子的手里,真的是愁肠万结。
俞香兰备觉腿脚发软,本想能上哪里问个究竟,可前几天为了神鸟啄签算命一事被俞大明数落了一通,事后想想那所谓的神鸟眼见就是半死不活的样,却为了那不过是说了事实的一纸签文,白浪费了几十元人民币,只好好好地呆在家中硬挺着等待消息。
好不容易熬了几天,俞敏海总算打了电话回来,他的声音宏亮,听得出来心情十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