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方吞了口口水,不可思议地道。
聂青兰再次眨了眨眼睛。圆圆的眼睛水汪汪的,清澈带着一丝懵懂,似是并不明白卢方在说什么。
卢方无力地抚了抚额。
现在他知道了,聂青兰的确不是傻子,可是却也并不比傻子更好勾通。
因为,现在的聂青兰,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什么也不懂,也什么都听不懂。他要像带一个真正的婴儿一样,慢慢地教导她一切,包括吃饭、说话、穿衣以及......如厕!
卢方心里不停苦笑。
失算了啊!真的是失算了啊!
他不带婴儿好多年,早已经忘了应该如何带孩子。
不,应该说,从他记事起,他就从来没有带过孩子。
他的天资特殊,百万中无一,在家族中地位无比尊崇。族中之人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修炼、修炼、再修炼。族中长辈恨不能代替他吃饭,睡觉,好让他把所有的时间都挤出来用于修炼,又怎么会让无知婴儿来占用他宝贵的时间?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当他从神坛上跌落尘埃,才发现,原来,他竟然是一个除了修炼,什么也不会的人。单纯近乎蠢,目虽明,心却瞎,所以才会在有心人的有心算计下,数百年修为化为尘埃,彻底跌落神坛。
身处泥潭中,回首再看往日幕幕,他恨不能自戳双目。
他只是一只被圈养的奶牛而已,所有给予他的荣光,不过是建立在他天生的独特资质上。
一旦他的资质不在,他这个人便再没有了存在的价值。
多么现实!多么残酷!多么......可笑!
当然,可笑的是他自己。
活了几百岁,到了现在,一切必须要从头开始。
他们大概都以为他死了吧?
道心之种已灭,资质全毁,整个人等同于废物。几乎没有人相信,他还有再重新站起来的一天。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恨不能直接一死了之。这样,就不必再承受那些往日匍匐在他脚边之人鄙视的眼光。
可是,到底是心有不甘哪!
有些仇,不能不报!
有些人,不能不杀!
仇未报,仇人未杀,即便是死,他也总觉得死得不那么甘心。
既然死得不那么甘心,那他便活着。
使劲地活着,拼命地活着。他想看看,这副残躯,是否还有再站到那些人面前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