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襄回过头看着他,顺带了看了一眼高大宏伟的柱国公府大门,眼底闪过一片阴霾。
前世,这个府邸,让她压制至死,这个府邸里的老太太,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欺负了她十几年。
今生,这个府邸和那个老太太,还是能时时刻刻让她心情恶劣。
卫襄眼底的阴霾,尉迟嘉看得很清楚。
就算没有魂魄相连,他也知道柱国公府这个地方和祖母这个人,对卫襄来说意味着什么。
更别说此刻卫襄心里的难过和悲愤,他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
“襄襄,对不起,对不起……别难过,不要难过,都过去了……”
他心疼地伸出双臂,将眼前红着眼睛的少女揽入怀中,低声安慰着,
“前世的事情,这辈子再也不会发生了。”
“有区别吗?你祖母还是这么讨厌我,还是见了我就咬牙!”卫襄愤愤地将他推开:“你也不用替你祖母说好话,反正我和她,永远都是这样相看两相厌,最好以后谁也不要见谁!”
尉迟嘉再次将卫襄抱住,拍着她的背,平缓她的情绪:
“好,以后我不会让你常常见到祖母的,她也再不能伤害到你,不要再想从前的事情了,来,说说你今日来找我的事情,好不好?”
卫襄挣扎几下,未果,干脆就恨恨地在尉迟嘉的肩膀上咬了一口:
“放开我,别给我耍流氓!”
“你是我的未婚妻,就算告到皇上那里,也不算耍流氓。”
尉迟嘉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痛,依旧微笑着说道,然后在卫襄再次发怒前,及时转移了话题:
“其实我知道你让我打听的人是谁是那个皇上最近常见的女子对不对?”
“你知道?”
卫襄惊愕地抬起头,瞬间忘记了挣扎。
尉迟嘉点点头:
“我不但知道这个人,我还知道这个人是谁。”
“谁?”卫襄立刻追问了下去。
“你,认识的。”
尉迟嘉慢慢地说道。
“我认识?”
一阵寒风掠过,卫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来:
“不会是,那个,跑掉的苏沫言吧?”
尉迟嘉点点头:
“正是。”
这个年,卫襄根本就没能过好。
虽然这是她重生以后在长安过的第一个年。
除夕夜宴上,卫襄坐在卫国公夫人旁边,冷眼看着场中那个领着一群歌舞伎,在大开大合跳舞的黄衣少女。
少女面容俏丽,身形婀娜多姿,舞姿却是奇异古怪,前所未见。
一众女眷看得直皱眉,却碍于皇上的面子不好说什么。
只有永和郡主虽然看着学乖了,但其嚣张本性并未改多少,直接斥道:
“不伦不类,这都跳得什么东西!”
永和郡主的声音在一片嘈杂中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但对于如今听觉敏锐的卫襄来说,听得清清楚楚。
不伦不类……眼前的这一切可不是不伦不类吗?
苏沫言和那些歌舞伎的舞姿都带着些欢快飒爽的意味,但服饰却是逶迤华丽的舞衣,既减弱了歌舞的矫健飒爽之意,又没有平常歌舞的柔婉唯美。
这样的歌舞……
卫襄瞧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帝,嗯,皇帝看得津津有味,眼底满是有趣。
卫襄掩去眼底的不屑,与坐在皇帝身旁的姐姐对视一眼。
卫锦直接给了妹妹一个安心的笑容。
卫襄只好把满腹心思按捺了下来。
姐姐明明不开心,却要端坐凤座之上,时时端着笑脸,想必也很累了。
她不能在这除夕宴上给姐姐惹事儿。
但她看着那场中跳跃挪腾的少女,越看越不顺眼,干脆借口更衣,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