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翡榭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严方任的发问。他的声音又轻又快:“亦炎苏不能再留在江南。不仅是我,没有人想看到他留在这儿。他是个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大的威胁。我们不能撕破和平邦交的皮,但你们可以。”
严方任被穆翡榭话里的信息量砸得头晕眼花。敢情这终于说到了岷王的真正目的。什么兄弟矛盾、巫王结盟、封地权益,都比不上这件事来得紧急。
严方任徒劳地张了张嘴,闭上,又张开,声音有些艰涩:“岷王殿下,是想借瑞安门,送天地无一出江南武林?”
严方任觉得这和自己听到的有哪里不一样。
穆翡榭定定地看着严方任:“瑞安门的存活与否从来不在亦炎苏的考虑范围之内。严方任,本王不是在让你选择是否参与。”
“但是,天地无一是门主的父亲。”
“父亲?你竟以为亦炎苏那样的人会有父女之情?”穆翡榭感到好笑,“你们不是刚刚才被他摆了一道吗?”
啊,花万转。
严方任一想起花万转,头又隐隐作痛。
还不知道瑞安澜扛着花万转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
严方任伸出食指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拧紧了眉。
他原本以为,瑞安澜和天地无一就是这么打打闹闹的性子。被岷王这么一说,他反而闻到了一丝利用的气息。
严方任回想过去的点滴,发现那两人之间,宠的时候是真宠,想让对方死的时候也是真狠。
确实太不对劲了。
“瑞安澜与亦炎苏,只能存一。”穆翡榭适时道。
弑父还是食子,选一个吧。
良久,严方任抬起头,望向穆翡榭身后的一点,声音很轻:“我是瑞安澜的人。”
穆翡榭靠回椅背:“严副门主明白的话,就回去罢。记得告诉瑞门主,月月过几日去找她。”
“草民告退。”严方任轻声道,行了个礼,慢慢地退出了别院。
穆翡榭坐在阴影里,从书架上的暗格里取出一卷画卷,缓缓展开,端详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把画卷又收回了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