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眼睛一红,理也没理父亲,搀着母亲便离开了。
宫里直接下了圣旨,这倒是羊献容没有想到的,原本他们以为宫中会先传出消息,他们一旦得到消息就离开,就算羊玄之生气也只能对外公布女儿已经大婚,等皇后之事尘埃落定,她便跟着刘曜回京城,再跟父亲请罪。可现在羊玄之已经接了圣旨,若羊献容再离开,她羊家便犯了欺君之罪,那是要掉脑袋的。
“找个和容儿年岁差不多的丫头,冒充着送进宫去吧。”羊附颇为冷静地说道。
“这不是害了人家吗?”孙氏连连摆手:“不可,不可。”
“娘,当皇后对容儿来说是坏事,因为容儿到底是个千金小姐,有更好的选择。”羊附一字一句道:“可并非所有姑娘都有容儿的条件,莫说让她们进宫当皇后,就是多给她们一口饭吃,她们也得感恩戴德的。以后不管结局如何,她们能过几年舒坦日子,就算被关被杀了,她们也算无憾了。”
“这……”孙氏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你说的那样的丫头,都是粗鄙的,人家一看就不是我们家的女儿,瞒不住的,被识破后还是欺君之罪。”
羊附摇摇头,并不同意孙氏的想法,他道:“那皇帝是个傻子,当权的是赵王,赵王才不管皇后是怎样的人,只要给皇帝一个女人就好。何况还有孙秀从中斡旋,只要巴结好他便没有问题。至于父亲那里,虽然宫里的是个假献容,可他还是正儿八经的国丈,羊家也不受影响,一举三得。”
孙氏听着,觉得好像是这么个理儿,考虑了整整一日,总算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只是以后便委屈了羊献容,不能再以真名示人了,甚至,有可能不能再回羊家了。
被蒙在鼓里的羊玄之仍旧沉浸在喜悦中,先是写了信让还在军中的羊挺赶紧回家,自家要出个皇后了,他以后便是国舅爷,还在军中当个小将军哪里能行?赶紧回家来凭着新身份走走关系,正儿八经在朝中拜个武将才是正道。
紧接着,他又大排筵席,虽然打的名号是自己过五十大寿,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要跟全洛阳城宣布这天大的好消息,而这准国丈的身份果然不一般,他发帖所请的那些达官贵人,无一例外全都到了场,一个个对他笑脸相待,甚至恭敬有加,阿谀奉承的话夸得羊玄之席还没开始,酒还没有喝,就晕晕乎乎地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刘曜通过羊附和羊献容频繁地通着书信,除了互诉衷肠,就在安排出行计划。这计划他们守口如瓶,除了孙氏和羊附,便没有旁人知道。刘曜打算先带羊献容去军中投奔他大哥刘聪,获得大哥支持后再跟刘渊坦白,若刘渊同意了,刘曜便和羊献容结婚后继续在军中效力,
若刘渊不同意,刘曜就放弃自己的英雄梦,寻个偏僻隐秘之地,种几亩薄田和羊献容相携到老。
出逃的日子定在大婚的前一天,那时他们离开,父亲发现不了,第二日新娘以喜帕遮面,谁也不知道这是假的羊献容,等羊玄之发现了,除了咽下这苦果,也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