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听了彭老爷话的她,不同于往日,面如枯槁,眼睛通红,渗透着泪水,嘴合不住的颤抖着,身子也是僵硬的,她就这么直直的往前走着,官兵连忙喊道:“不许再靠前了!”
她继续往前走,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前面有个抬阶,她身子僵直的被绊了一脚,摔倒地上,就那样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守门官兵再喊一声:“不许再走了!听见没有!”
妇人往前走去,没有半点恐惧,眼见就要撞上刀刃了,官兵往
后再退一步,南宫承煜看了眼郑含,意示他一眼,郑含早都想出声了,于是立刻道:“让她进来!”
守门官兵哪里敢拦,一直就在等里面的这句话呢,先在得了允许,自然赶忙让道。
妇人一步一步走进来,满脸泪痕,眼睛中血丝浮满,她道:“荣郎在你们彭府做了半辈子的账房先生,身家性命都在彭家,三年前,你们毫无理由的将他赶出彭家,说他做假账,诬陷他,在梁城中说,谁敢用了他就是与彭家作对。”
她道:“荣郎在彭家半辈子,最后一文不带的去了城北落户,你们不放过他,派人来杀他,那个时候我刚刚有孕,你们没害成他,可我肚子里的孩子却白白丧命!”她声音沙哑,嗓音中带着哭意道:“不过一年,城北被水淹了,我们一家都成了灾民,吃着救济粮,荣郎为了活命,天天去做苦力,但不过一个星期就倒下了,上吐下泻恶心不止,人们都说他会传染人,要死了,连安葬之处都没有。你们看着他死了,害怕账本的事被他告诉了我,死后第二天,我女儿就被你们彭家人带走了,现在生死不明!”
元哥儿也跟着进来了,哭喊道:“姐姐!我要大姐姐!”似乎戳中了痛意,元哥儿哭的极为伤心。闻者流泪,都是默默不语。
彭老爷目光看向妇人,颤声道:“你是……兰娘?”
原来这个妇人的名字叫兰娘,彭老爷似乎也想起了往事,他闭眼道:“方荣当初拿账本威胁我,我也想放过他,是他执迷不悟。”
兰娘哭着大笑道:“彭家作孽,早晚要遭报应的!我不管别的,我现在只要知道我那可怜的女儿在哪儿啊!”
谢轻谣等人站在一边,兰娘已经不管元哥儿了,哭的极为凄惨,而元哥儿在一边也是小小人摸着袖子,嗓子哭的哑了,直直道:“我要大姐姐……要大姐姐……”
谢轻谣站到那边,将元哥儿抱起,劝道:“元哥儿不哭,别哭了,乖。”
元哥儿趴在谢轻谣肩膀上,止不住的泪水,抽泣的看着谢轻谣道:“柳哥哥……”
谢轻谣拍拍他的背,安慰着。但她自己心里现在也是难受,因为她没想到官府之前派人出去查的兰娘一直从未查到,竟然今日才发现此人一直在身边。
当初官府查彭家账房先生,就查到了一个叫荣郎的人,但听说人已经死了,无奈下,只能再去找他的亲属,但一直未曾找到,今日一见,原来是元哥儿的娘亲。
听着兰娘的哭声,谢轻谣不忍告诉她实话,她的女儿早已经死了,就是之前被彭少爷抓回去用鞭子抽死的那个。
兰娘像是疯了一样,扫视向周围的人,看见了那个躲在角落里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彭少爷,她立刻扑上去,前堂内没有一个人拦住她,彭少爷脸上被抓的道道血痕,彭少爷力气大,猛地推开他,怒斥道:“你女儿自己不要脸,勾引完这个勾引那个,被人家赶出来了,还说我们彭家的不好?我告诉你!她早死了!”或许彭少爷会怕南宫承煜,会怕这堂上的达官贵人,但他的自尊心根本不允许一个蝼蚁之人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
兰娘抓狂道:“我呸!我女儿被你抢走后,不见音讯,当初在彭府的时候你就对她动
手动脚,你以为谁不知道呢!?”
彭少爷拢了拢衣裳,冷笑道:“我能看上她?一个村妇而已,也就长得好看点了,能让她来伺候算是我仁慈,我想要女人,哪怕是勾栏院的都比她伺候的好!算个什么东西,她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撒泼?我告诉你!她就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