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文轩轻笑:“殿下说笑了,如果我不养死士,殿下今日恐怕见到的就是白骨了。不得已而为之,也只求自保。”
太子在黑暗中,一直站着,身体触碰到了一边的凳子,想要坐下来,却听公良文轩连忙拦住道:“那个凳子腿是坏的,别坐……”
太子嘴角一阵抽搐。
公良文轩叹笑一声:“我这屋子里没有一个是好的东西,殿下往前走,坐这边来吧,风口冷,也别着了风寒。”
确实冷。
太子出来的时候也是除了一件斗篷,其余的都没有穿戴,脖子里透着寒风,身体冰凉渗骨。
他走上前,坐到一边,是个硬炕,铺着草,咯的人身子都不舒服。
公良文轩则是在那边半靠着。
谁也看不清谁,但却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动手的,本王给你说过,若是你收敛一些,你如今也不会落到这般境地,如今就算本王想保你,也要看父皇的脸色走。”太子淡淡道。
公良文轩有些惆怅,哀声:“殿下冤枉罪臣了,有些事,罪臣不得不做,罪臣的身份如果被人发现了,与死何异?镇国公夫人罪臣不打算对她动手的,只是……对她的仁慈,便是对你我的残忍。”
太子眸色瞬间一沉。
“其实罪臣也活不长了,时日也不多,如今残命……”
太子打断道:“挨了顿打就活不长了?”
公良文轩歪头一笑:“殿下放心,就算罪臣活不长了,也一定撑着,总要撑着看到殿下荣登宝座。”还有,他的愿望还没有达成呀……
公良文轩低眸,弯唇一笑。
“殿下夜晚来找罪臣,应该不是闲聊的吧?殿下有话不妨直说。”公良文轩道。
太子沉声:“你也应该知道朝中动向,如今虽然再未听人提起宸王府,弹劾之人也不在少数,但父皇依旧没有给个明白话,还颇显偏袒,本王猜不透父皇的意思……”
公良文轩静静道:“殿下是在担心?”他话声一顿,手抚上额头,揉了揉,“殿下是怕皇上会再将宸王府扶持起来是吗?”
太子先是没有说话,像是印证了这句话一样,但随后又道:“本宫知道父皇不会。”
公良文轩温和一笑:“不错,皇上如今确实不会。”
“何意?”太子道。
“殿下不如想想,为何皇上如今压下弹劾宸王府的奏折,就算收走了宸王的所有权力,但又显得那么不轻不重呢。三个原因,第一,皇上还有情,但情这个字是最虚无缥缈的,谁也不知道能存在多久,所以,这点大可不用在意。第二便是皇上要顾及皇家天威,不论宸王做错了何事,都是皇室宗亲,皇子身份,皇上不可能重惩,就算当年景王一事,也不过是流放,不过是贬为庶人,终究没有伤其性命,两者相比,皇上自然不可能因为宸王如今不顾礼仪,就去惩罚。”
“继续。”这道理太子自然知道,而他也是一直在等着公良文轩说第三点。
“这第三则是……宸王功勋累累,有民心,从当了宸王的那天起,就一直有任命,殿下不妨想想,在这段时间,您做了哪些有功迹的事情,而宸王又做了哪些?”话声未完,公良文轩直言不讳,又道:“罪臣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曾经梁城水患,外二十四城战乱两项,便足以让宸王免其罪责。殿下,不用再等了,如今皇上不会对宸王动手,之后依旧不会。”
话声落地,当真是言辞犀利。
太子听了这番话,也知道自己来对了。
招来太子府的门客,左右都是一些恭敬讨好的话术,没有半点用处,虽是好话,却不能让人开心。
但公良文轩的这番话,虽然会使人有些恼怒,但也让他松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