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煦一笑:“确实政论有所不足。对了,我记着堂试只要双甲等就可以过吗?”
“嗯,圣上登基后改的律例,放宽了界限。”她说完话好一会儿,发现沈明煦还在低着头,像是在想着什么一样,于是笑了一句:“如今堂试已经结束了,要紧的是殿试,这些暂且都可以放一放了。”
“明煦明白。”
几人说说笑笑,用了晚膳后,沈明煦离开了此处。
和他心中想的一模一样啊。
沈明煦苦笑一声,看着手中的纸张,觉得无比讽刺,若是左丘逸知道了真相,只怕不会比现在好受……
夜晚,一个人坐在凉舟上,冷的彻骨,但就是不想移步,点着竹灯,摇摇晃晃的感觉在此刻却十分安稳。
“有人吗?”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有点熟悉。
沈明煦掀开帘子,一看,连忙行礼道:“承碧斋主安好!”
承碧斋主一身的酒气,手里还那着酒壶,他乐呵呵的一笑:“游舟一渡,这地方好呀!”
也不用人请,他倒是极为自觉的走了进来。
承碧伸开双臂,十分潇洒的笑道:“小友,我借你这地方吹吹凉风。”
沈明煦点头一笑。
两人就这么坐着,承碧喝着小酒,对着明月,倒也清爽自在,反观沈明煦,就像是个闷葫芦一样,坐在那里,一声不吭,思绪万千。
承碧感慨道:“这月亮啊,没有我在山中看的好看,京城的月亮,像是有一层面纱,太远啦!”
沈明煦听后,也看了一眼,释然:“或许不是月亮如何,只是人的心境发生了变化。曾经抬手勾月,如今却觉得月亮圣辉不可玷污。”
承碧一笑:“哎呦,你这个小子年纪小小,话却有趣。我喜欢!”
承碧虽然年纪大了,但却还像是个老小孩一样,十分健谈。
承碧又笑道:“若是心境有了变化,任凭怎么调整都无用了。”
“为何?”
“透彻的水,能变成污水。你又何曾见过污水能恢复原貌呢?”
沈明煦突然沉默,心中思索,忐忑过后,问了一句:“那若是一片田园,深陷污泥,如何自救?”
承碧看了一眼,笑笑:“这话可难住我这个老头子了。我们有个规矩,有三不许。不许临时添药,不许随意改药,不许成药相弃。但若是非要去添药,一碗药汤,无法改变,要么认了,喝下去,要么就倒掉,倒掉的结局必然是你会失了这一碗药汤,日后再难得。”
说的有些模糊,沈明煦一时间没听懂,缓和了好一会儿。
若是按着这个逻辑,他现在要么忍了,装作不知道,要么就是将那碗药倒掉,代价就是自己也会深陷困顿。
承碧笑了笑:“呀,没酒了,走喽走喽!”
说着,他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此处。
等走远了才回头笑一声,见这小子在自己的地盘坐了这么久,现下总算能走了吧?
原来是因为沈明煦所待的地方是西院承碧暂住之地,谢轻谣专门选了一处有水景色优质的地方,谁知今日沈明煦心情不佳,倒是顺着方向走来了。
承碧的一番话算是点醒了沈明煦。
唯唯诺诺的结果最后就是被人欺辱,今日是被人受罪,明日很有可能自己也要面临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