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某个瞬间,他的手摸到了冰冷的雨滴,和他的身体形成稳定支撑的泥土被穿透,再次向下陷落,他探出身去,暴露在凉爽的空气之中。
一个与废墟格格不入的男人正在他面前几步处惊讶地看着他,纠结的心绪在他脸上一闪即逝,接着,他一把扯过卫语信,把他抱在怀里,抹净他脸上的泥水,露出个发自内心地宽慰笑容。
可卫语信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被那男人接触到的瞬间,无数陌生的情景忽地涌入他的脑海,远远超过他三岁孩童的脑容量,让他被震得几乎失去了自我意识。
接下来的险象环生他全没记住,只知道这个男人辗转腾挪之间,把他抛出老高,而他又被另一个男人接在了怀里。
崭新的讯息再次涌入,卫语信更加混沌。
使命、雏子、寻找、世界、神、孩童、真理、毁灭、得道……
无数个他还无法懂得的关键词联系着画面构成个网络状的幻境,与他眼前的现实景象交织在一处。
他的大脑严重超载,却做不到彻底放空,汇聚而来的男男女女与那个抱起婴孩又被他人抱走的男孩孰先孰后他都搞不清,只知道那个眼神空洞的男孩是唯一能和他知道的一切有所关联的存在。
这就是卫语信从晁千琳的意识中读到的一切不知是因为钟爻的手段,还是单纯因为时间的流逝,他早就忘记的最元初的记忆。
在这一刻,卫语信终于明白,被他窥听到的声音、带给他异样能力的暖流真正的目标、救他一命的男人要寻的对象、把他交到孤儿院的东方先生来到地震现场的原因,都不是那个男孩,而是那个男孩手上的婴儿、他眼前的这个完美的女人,晁千琳。
他这么多年的执着,只是因为他和这个女人的交集。
而他的目的,应该是遵从神的旨意,辅佐她,而非晁千神。
如此说来,他的能力或许并不是神无意地馈赠,而是有意地安排,甚至连晁千神其人,都有可能是神为了辅佐她而安排的存在。
卫语信哧哧地笑了起来。
奚钩月一直冷眼旁观,晁千琳则依旧笑眯眯地,等他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