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芷凝的脸上,不带半点情绪:“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半载,也许三年五载,甚至一辈子。凝儿不觉得这是在惩罚将军,在这段时间里,凝儿不会干涉将军的任何自由。也就是说,将军有权利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包括娶妻生子、纳妾。”
叱云跃轩竭力按捺住怒火,他失神地站起身,走出了靳府的院子。
慕容芷凝坐在原地,眼眶里浸满了泪水。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抓住这件事不放?看到叱云跃轩痛苦的样子,慕容芷凝的心里
也是片刻不得安宁。然而,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接受那个在她心目中,已经不再完美无缺的叱云跃轩。慕容芷凝的耳边不断地回响着叱云跃轩幽怨的声音:“凝儿,你的洁癖,才真正是无可救药了……”
慕容芷凝无助地用手捂着脸,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无声地滑落。她片刻都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认真地思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慕容芷凝也曾无数次地告诫过自己,叱云跃轩是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并且,他还是华炎皇族的血脉。他的将来,注定会是姬妾成群的。慕容芷凝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理所当然地能接受这个现实。然而,当别的女子要和她分享叱云跃轩的爱时,她的内心却怎么都无法接受。
慕容芷凝陷入了沉思,让她更加惶恐的是,拓跋兄妹即将来访的消息,给她不安的内心,又带来了一丝惆怅。她害怕拓跋兄妹看出她和叱云跃轩尴尬的处境。更害怕拓跋兄妹的到来,会坚定了她逃离叱云跃轩的决心。
上京皇城内,御书房里。齐尚明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封信:“皇上,这是您在叱云将军军营里安插的眼线,让人送来的密函。”
炎烽放下手中的汝窑青瓷茶杯,接过齐尚明手里的信,展开看起来。他的眉头紧紧地蹙着一起,然后又慢慢舒展开来。
齐尚明谄媚道:“看皇上的脸色,凤仪公主貌似没有捅下天大的篓子。皇上,不是奴才说您,上个月召进宫里的五十个美人,您一个也没宠幸。皇上啊,您再这样下去,别人会胡乱猜疑的……对了,奴才特地替皇上掌了掌眼,奴才发现,其中的一个小娘子,神态相貌,都与凤仪公主有几份神似。皇上就召她来见见吧,不合意,遣走便是。”
炎烽不满道:“老齐啊,让你做个太监,真是屈才了。你应该去妓馆里,做个龟奴!”
齐尚明躬着身子:“是是是,只要皇上高兴了,奴才做什么都行!皇上子嗣单薄,自己又不努力,倒是让太上皇都责怪奴才,好像是奴才的责任似的!”
炎烽拍了拍茶几:“放肆!掌嘴!”
齐尚明面无表情,敷衍地轻轻抽了自己脸颊几下:“一说起这个,皇上就翻脸。皇上就算不爱听,奴才也要说。凤仪公主是皇上的弟媳妇,皇上切不可再惦记着……行行,奴才自己掌嘴。”
炎烽苦笑着摇摇头:“好你个奴才,你是吃定了朕不会要你的脑袋!这话除了你,谁都不敢说出来。你操的哪门子心哪,朕不是有两个儿子吗?再说了,朕是华炎的堂堂天子,又不是一匹种马!”
齐尚明揭开铜火盆的镂空镶金盖子,用银火钳夹了两块兽金炭添上,又合上了盖子:“皇上总有一套自己的说辞,皇上坐在这个俯瞰天下的宝座上,所付出的代价就是不能太任性!两个皇子怎么够?皇上怎么保证,在这两个皇子里面,能有一个贤明的儿子,能替皇上接管这华炎的天下?”
炎烽不屑道:“皇位当然是贤能者才能受之!谁规定了必须是朕的儿子,才能继承大统啊?朕兄弟的儿子,只要有能力的,朕就将皇位传给他。”
齐尚明抱怨道:“皇上这样的思想虽然超前,奴才却不敢苟同!古来兄弟父子,为皇位拼个你死我活的例子,屡见不鲜。谁都不想让皇位,落到别人的手里,当然是要传给自己的儿子了。不是奴才说您,皇上对自己的儿子,真是漠不关心,不闻不问的。若是凤仪公主替皇上生个孩子,皇上指不定宠成啥样呢?皇上如此不待见自己的儿子,又何必生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