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根还想辩解一番,心说这江和姜还不一
样,忽然住了嘴。他看见顾北北身后泛起涟漪,晚间潮水涨上了河床,河边的沙砾冲刷上了堤岸,倒映河水的巨大月光下,白灼的一道萧索人影,格外眼熟。
“老疯子!”他惊喜地喊出声来,这人毫无疑问是风颠。
顾北北转过身,道:“我们之前有说好,夜晚在酒厅打听情报,刚才嗅到的法力就是风爷爷。他来找我们来了。”
风颠鬼魅似的神出鬼没,一会儿便到了顾北北身旁,轻拍着她肩膀,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带你们看一件东西。”
风颠不疯了,吴根见他的脸色凝重,神思古怪,也不敢多问。
风颠不声不响,带着几人到了一艘巨大的渔船里。这渔船的船肚像一条上岸的鲫鱼,白蒙蒙的肚皮仰在沙上,侧开了一个圆圆的舱门,方便人进出。
风颠钻进去,紧随其后的顾北北拽着竹红进了屋里,吴根犹豫了一会儿,鼻头嗅到浓郁的腥臊味儿,但也不敢吱声,把成胤抱进来。
这么多人缩在不大的船舱里显得拥挤,不过风颠总有办法。他弹了个响指,漆黑的船舱里就亮了起来。不过他没用符火,而是用的烛灯。
“这里是姜家地界,我们凡事要小心,不可轻举妄动。在这里,切忌,决不能用任何法术。”
几人点点头,风颠才从袖子里扯出一张乌黑的砂纸,把舱门封上,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成胤——浑身污垢的伤口,污泥和虫洞似的身躯千疮百孔,呼吸微弱。
“把手搭过来。”风颠看了一眼竹红,道。
竹红愣了一愣,顾北北用肩膀推了推她,这丫头才反应过来,慌忙抱起成胤,抻出手臂,放到风颠眼前。
后者轻轻捏住成胤的手肘——尽管在姜家的折磨之下,成胤几乎没有半点人形。风颠沉吟了片刻,摇摇头。
“不成。”他捋了捋胡子,道:“我不成。不成。”
连说三个不成,竹红的脸色落寞下来,黯淡无光。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一些预感——但被当面说出这个结果,竹红的心脏还是停了一拍。
“他身上的一百单八条经络穴脉全部被姜家的降头蛊毒侵蚀,数以万计的虫骸在体内吞噬繁衍,我没办法。”风颠叹了口气,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来,伸手捏住成胤的嘴,手指轻推,喂下。
“这是?”顾北北睁大了眼睛。
“老疯子不会医术,献丑献丑。”他话音刚落,成胤“喀”的一声,咳嗽出声,腰背紧张地弓起来,竹红吓了一跳,紧紧抱住他的腰。
吴根笑道:“好啊老疯子,还说你不会医术。”
风颠道:“我的确不会,这药丸是酒鬼造出来的,专门祛除虫骸的毒气,对姜家可以说是有奇效。”
果不其然。
服下药丸的成胤意识依旧模糊,但是咳嗽了一整夜,时不时便要从腹中呛出圆滚滚的几条肉虫,螺旋似的在他身体周边扭动,恶臭的污浊气息笼罩在船舱里。
“把酒鬼赶紧叫来,救人要紧。”吴根拍了拍成胤,但显然他伤的太重,即使除了毒气,身体也虚弱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