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相师细缕着山羊胡,说道:“你这就不懂了,如今姜家的家主也要尊称谷乌先生为师叔。先生通透,自在逍遥,不愿与咱们这帮俗人玩,才隐居在山里。今天,能够见他老人家的真容,算你此生无憾了。”
这时,祁家的大门打开了,祁冠霖先行一步走出,躬身迎接着谷乌先生姜岩的到来。
那年轻相师悄声说道:“怎么不见祁家少主祁冠宇出来,到派来了祁家二爷?看来,外界传闻祁家少主失势,并非虚言啊。”
铜镜相师冷笑一声,没有说话,只饶有兴趣得望向祁家门口。
谷乌先生姜岩视若无人得从祁冠霖身边走过,倒是握住了姗姗在后,矗立门边祁冠宇的手,说道:“好孩子,你可还记得我?你满月时,我还抱过你呢。”
祁冠宇恭恭敬敬地退后一步,对着姜岩深深一拜,语气谦卑,充满敬意,说道:“谢前辈抬爱。”
而被晾在原地的祁冠霖,眼角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被他推起的笑褶压下去。
他转身走到姜岩身前,笑道:“您冒着风雪前来,此等重情,祁门上下何以担待,该是晚辈们去拜见您才对。”
姜岩的眼角甚至都不撇向祁冠霖,只说道:“咱们进去吧。”
阿二站在祁冠宇身后,想要顺手接过姜岩手中的礼盒时,却被祁冠宇拦住,说道:“我亲自来,你为先生在前引路就好。”
姜岩和颜悦色把锦盒交给了祁冠宇,身形硕大的阿二退让到一侧,声音忠厚得说道:“谷乌先生,请。少主,请。”
祁冠宇始终微欠着身子,肩膀绝不超过姜岩半寸,一路恭耳倾听着姜岩的话语。
祁冠霖看着走在前面的三人,怒意终于在脸上藏不住了,冷冷瞪着祁冠宇的背影。
从院内小道的一旁蹿出来一个人影,是颜友。
他按扶住祁冠霖的肩,悄声说道:“二爷,一会儿到贺寿献礼时,咱们准把他压下去。您消消气。”
祁冠霖冷冷得说:“祁冠宇,咱们走着瞧。”说罢,重重摔起道袍,跟了上去。
堂内,锣声响起,一位仆人手持着红布缠绕的铜锣,轻声一敲,锣音震震。
那仆人穿着墨绿锦缎小袄,笑起时,眼角的皱纹堆成了小山,看起来已上了些许年龄,鬓角处长着褐色的老年斑,扯着嗓子喊道:“吉时到!孝子贤孙,敬贺礼!”
府内一下热闹起来,门徒们把前堂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相师穿着宽
大的道袍,着急得在后面跺着脚,说道:“你们挡着我看冠宇哥哥了。”
“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少主哪里是你的哥哥。人家真正的弟弟在后面呢。”一个年龄十七八岁的少年回头对他说道。
“可他就是让我叫他哥哥,你瞧,这是他刚给我的祈福铜钱。”小相师不乐意得撅了嘴,从怀中的小锦囊中倒出一枚红线穿的铜钱,看见那枚铜钱时,眼底露出了笑意。
“这少主可真奇怪,平时一副克己复礼,寡淡清修的模样,倒是舍得把这样上好的灵物,当成玩具送给小孩玩。”少年满是不解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