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槐倒是被归青临这样的声势噎住了,嗫嚅半天才之后才梗着脖子说:“又能如何,师父手下死士众多,你若因救我暴露,也不外乎就是一死罢了。况且师父不会放任我一人在外不管,归青临,我奉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自己。”
“这句话倒是没说错。”归青临丝毫没有动怒,“归素心当然不会放任你不管,否则也就不会有人特地传递了你的消息过来,不是吗。”
元槐至此才终于垮了下来,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没了生气。
归青临则乘胜追击道:“也就是说,你师父早把你的命给了我,那要不要这条命,当然就成了我的事。”
顾北北则从刚才元槐的话中听出了别的意味,她上前安慰着垂头丧气的元槐,对归青临不无担心地说:“她刚才说,归素心手下除了她之外,还有死士……”
话音未落就被归青临截住了话头,说道:“救了出来便是。”
吴根凑上前来问道:“怎么救?”
顾北北见归青临只盯着元槐沉默不语,心里也便有了计较,她轻轻地将元槐的肩膀扳过来,诚恳地说:“元槐,我看出来你并不是一个心肠狠毒的人,能不能配合我们。”
元槐望着眼前众人,久久没有说话。
她以一个杀戮机器的身份活了很久,早就忘了应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
作为死士,她们从来就不可能像归素心那样还多少能够获取来自外界的情感和联系,她和与她一样的姐妹们,从接受了死士这个名衔之后便不能再以自己的身份活着。
或者说,从那一刻开始,她们不过就是武器罢了。
久而久之,这些生活中细微不可查的情感便悄悄地被埋藏在她们内心最深处,不见天日。
可短短几天的功夫,元槐在顾北事务所以俘虏的身份活着,却感受到了她已经许多年没有再感受过的暖意。
这是一种有些酸楚的感觉,仿佛初生的嫩芽将要破土而出一般,那种微微的刺痛和茁壮的生长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她的目光巡视着房间内顾北北等人的脸庞,看到的神色或许各不相同,但都不像死士那样枯萎颓丧,反而是生动地闪耀着关切的光芒。
最后,目光停留在归青临冷峻而消瘦的清秀脸庞上。
生平唯一的一次被人喂饭,虽然是他不得已而为之,可她却感受到了温暖;
生平唯一的一次被人救起,虽然是他的意外举措,可她却感受到了重视。
最终,元槐定了定神,她轻轻地开口了,语气中不见了之前的颓丧,而是异常镇定平静。
她说:“师父安排任务时,并不会将前后因果一并告知,我们也只是知道各自要做的事情,了解范围十分有限。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次出来是为了追查鬼修下落,但是其余的,我也不太清楚。”
顿了顿之后,她定定地看着归青临说道:“既然你口出狂言说要救出我们,那我倒很想看看你的本事。”
顾北北和吴根都开心起来,纷纷说着“太好了”之类的话,而归青临却仍旧一言不发,只是望着一脸坚定的元槐,淡淡地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