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陆石安煞有介事地开问道:“你们猜这老色鬼是谁?”
小工韩老四惊讶地回道:“谁啊?去逛妓院?不会是马铭启吧?鼻子长的跟个妖怪似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上海有高等妓院,比如书寓、长三,也有档次较低的幺二,而这富贵堂就属于幺二这一类的,走大众化路线。
这时,陆石安猛拍了一下大腿,痛快地应道:“就是这龟孙子,整天大吃大喝还逛窑子,花的还不都是我们的血汗钱。”
接着,他又压低了嗓门,悄声对几人说道:“我呀,听旁人说,上面拨下来给我们工人的钱应该是每人每天一到两个洋钱,当时我一听,喝,那气的呦,心想想一定是让马铭启那个王八蛋跟私吞了去,哎,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得想点招向上面反映反映才行。”
可第二个小工杨吉却犹豫着说了句丧气的话:“怎么反应,万一被那个马铭启知道了,背地里整我们怎么办?到时候,搞不好连饭碗都得给打了。”
于是乎,这三个人开始争辩起了到底要不要向上面如实反映情况一事。
一旁的洛鸿勋虽表现得看似对此话题很感兴趣,但他却只是偶尔插插话,绝大部分时间都充当着一名聆听者的角色,且他内心里已将这事牢牢记了下来。
接下来,趁午休离开厂房的他以最快的速度去了账房那里咨询情况。
果不其然,正如第三名工人陆石安说的那样,按照规定,织布厂给工作经验两年以上的工人每人每日的工钱为两个洋钱,而两年以下的工人则每人每日可得一个洋钱。
而工人们口中的龟孙子马铭启其实就是福隆太织布厂的堂堂会办。
洛鸿勋弄清了此事后,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知道底层劳作者的苦,因而事后他细细琢磨着如果不为他们伸张正义,让他们的辛苦被恶人肆意盘剥,那这织布厂的未来怕是走不好,也走不远。
因而今日算是逮到了机会的洛鸿勋在大佬们唇枪舌战完后的空档期,忙见缝插针地提议说:“据我在厂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工人们的工价每天连一个洋钱都不到,做得好的也就八角,而新来的那些小工也就只有两三角。”
紧接着,他又分析说:“如此低廉的报酬他们哪会有积极性,工人连积极性都没有,织布厂再大,也不可能真正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