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么快就没事了?”许老喝了口茶后问修文,见修文满脸的不解,就补充,“刚才你的比赛茶里满是焦虑和愤怒。”“?……”修文愣了愣神,又看了看许老,想起爷爷曾经讲过的故事,猜测眼前就该是那神一般的传奇人物,于是抬起双手一揖,问:“您是茶仙?”许老倒也没托大,还了一揖:“半仙。”修文低头弯腰:“见过前辈。”许老笑:“不必客气,不过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修文这才解释:“有人不想我赢,拿人命来威胁我。不过警察告诉我,等比赛完了,威胁就自动失去意义了。”沙老插嘴道:“有道理,这就叫不了了之。”
“奶奶好吗?”夏老憋了半天才问。修文答:“奶奶挺好的,我学茶就是被奶奶忽悠的。”“哦,你奶奶还有这本事?”或许是根本没人愿意学茶,所以一听修文这么说,许老顿时来了精神,“她怎么忽悠你的?”修文看了看三老,想想站着喝茶本就累,聊聊天当转移注意力吧:“说来话长,你们别嫌烦。当时我们县有家茶商将三级茶当一级茶买进,亏了大约50万,那家主人想不开,上吊自杀但没死成。爷爷展示神迹,帮他们挑了两斤茶,盖了陆家的火漆印,让那家人拿去卖了40万,算是救了这家人。后来这家孩子想学艺,知道我爸跟爷爷关系不好,于是请我帮忙去跟爷爷说,我满口答应,谁知爷爷不肯。然后奶奶就偷偷跟我说,我可以先跟爷爷学,然后教那家孩子。于是我又满口答应。我想你们都清楚,那就是个套。”沙老哈哈大笑:“没想到你奶奶比我们开明。”许老打断话:“不对,梅姑娘不可能这么开明。让我想想……对了,那家孩子是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女孩吧?现在是你媳妇?”修文这才反应过来,奶奶连媳妇都给他找好了:“被爷爷发现后,我们就订婚了。”许老问:“那人呢?”修文答:“进入半决赛后就失踪了。”许老顿时明白过来:“有人拿她威胁你,对吧?”修文点点头:“不过警察说她没事,估计是被人骗去旅游去了。”“也是,就这么一场比赛,没必要闹出人命来。”许老说,“对了,听说你爷爷的病让你家欠了几十万的债?”“?……”修文不解。许老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你别介意,我们这一辈人迷信。”许老见修文不答,就解释道,“传闻陆家成圣前必须要做善事且遭报应。如果扛过去了,就能成圣。恰好你爷爷救人,然后你们家欠钱和你爷爷生病,这就是要显圣的预兆,只要扛过去,你爷爷至少活到100岁。”
“你就别宣扬迷信了,这种事估计他爷爷都不会说。”沙老打断许老的话,“学几年了?家里的那些宝贝都给你了?”修文想起文婷曾说过印章,就说:“学三年了,但只给过我一本书。”见大家都不问书名,修文只好自己说:“是《六祖坛经》。”
“《六祖坛经》?”沙老大为惊讶,“为什么?”修文说:“按我爷爷的话说,就是家里的书在文革中被我爸当封资修的东西给烧了,并且那些书应该是从小就要学的,三年之内肯定学不完,所以不如读《六祖坛经》,说不定就顿悟了。”“为什么是三年?”沙老问,“你读完悟到什么了?”“三年是爷爷和父亲相互斗争和妥协的产物,就学三年,然后复读高考。”修文说,“至于顿悟嘛,很简单,六祖不识字,却写出了唯一一本由中国人写的经书。我虽没考上大学,但也只差2分,不比他差,肯定能学好茶!”
“哈哈……”沙老突然大笑起来,“好,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悟道最快的人!可惜,你是陆家的人,否则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你跟我学茶。”修文听到这,也猜出对方身份,这该是另一位神一般的存在----茶佛了,于是双手合十:“想来您就是茶佛了,晚辈见过茶佛。”“小茶佛。”沙老也双手合十,“和你们陆家成圣类似,我们也以进入大境才能称茶佛。”修文好奇:“那是个什么概念?”茶佛想了想,组织了一下文字才说:“听我父亲说,大境其实是一种状态,进入这种状态后你能看到一幅完美的画面,这幅画面你可以看大山大水,也可以看千里之外的那朵小花,都很清晰,很完美,无缺!这么说可能有点玄,说点实在的吧。比如进入这个状态,喝茶,就能体会到里面所有的细节,品茶的水平会高很多;如果参佛,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问题,可以豁然开朗;如果做学问,则可以解决很多科学难题。”修文听着有些像武侠故事,于是问:“那要怎样才能入大境?”沙老道:“我爸是在峨眉山上打坐时进入的,可我不知为何,就一直没有进寺庙禅修的机会。刚开始学茶,父亲说我太年轻,进寺庙也没什么用;解放后寺庙都没了;改革开放后,人家嫌我老,还是不让进。一辈子进不了寺庙,一辈子到不了大境,真的很遗憾。”
“或许是您钻牛角尖了,六祖不是说明镜亦非台吗?什么都是虚的,寺庙也一样。”修文看网文比较多,下意识地说了句,“就将这里当寺庙,又有何不可?”
“对呀!”沙老听罢突然开窍,站在那挺直身体,双手合十,缓缓地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脸上便有了一抹光辉。良久,沙老平静地睁开眼道:“大境成!”说完也不顾大家一脸惊愕,对修文双手合十鞠了个90度的躬:“多谢师傅开悟!”修文吓得连忙也双手合十,并避开了沙老的一拜。
夏老一辈子不服人,见此道:“装神弄鬼,皇帝的新装吧?”沙老也没解释,转而问修文,那6个杯子是怎么回事?公证处的人忙将刚才的故事讲了,沙老倒也没当回事,走过去边晃杯子边尝,尝完对夏老说:“你来尝尝,看看这6杯水有什么不同?”夏老犹豫了片刻没过去,沙老讽刺:“连这都不敢?这可是考小陆的题。”夏老这才过去尝了尝,除了6号肯定不是同一类水外,具体的还真没把握,所以也不敢吭声。沙老看着许老,许老走过去尝过后,将编号按5、2、1、3、4将杯子排列,然后将6号杯放在了一旁然后说:“这一排是从上往下取的同一玻璃樽里的水,6号应该是本地的自来水。”沙老看着修文:“拿出标准答案和你的答案。”修文无奈,掏出两张纸,大家看后笑,夏老很尴尬。沙老说:“自己不懂的,不一定别人不懂。”夏老正要说点什么,老张突然去而复返,怒气冲冲地看着三老:“修文输了,你们觉得正常吗?”
“什么?”三老齐声问,“不可能吧?”
老张喘着气,死死地盯着夏老,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还是沙老看得开,让老张喝了口茶,老张这才缓过气来。
原来老张刚才急匆匆跑去颁奖处的休息室了。